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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云上书》序:向镜子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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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向镜子飞去

□树才

 

向。方向的向。一个动作的去向。一串脚印的来龙去脉。“向”这个字,有点像旷野上的一棵树,仿佛被什么神秘之手栽种在那里,又仿佛被什么奇异力量悬挂在那里。风,从四面八方吹向它,实际上是想摇撼它,穿透它。风什么东西不能穿透呢?何况它只是一棵孤树。这棵孤树的形象,让我联想到文字。一个人写下文字,决不会是无意的,而总是出于这种需要或那种目的。口说无凭,立字为据。这说明文字有一种见证力量。文字是证人。文字也能穿透一个人的身心。所以,写下文字是一件重大的事情。一个人写下文字,会以为是为了自己,为了记述点什么,为了……但我的体会是,写下文字不是“为了”任何人,而只是“向着”所有人。一本书是“向着”读者诞生的,作者也只是自己的第一读者。人们无法为了抽屉而写作,人们把写下的文字搁进抽屉,只是为了腾空桌面,继续写下去。当文字连成了句,当句子织成了篇,各种文体的作品就诞生了:诗,小说,随笔,戏剧……程柳对这一点的体会可谓深矣:“多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为文学而痴迷、因文学而苦恋。现在我才明白,全都错了。实际上,我只是对文字痴迷、与文字苦恋!—这实在是一大发现。”

《云上书》,全是程柳写下的文字,达二十万字。根据我的阅读判断,这是一本随笔集。当然,也可以叫散文集。但我还是更愿意称它为“随笔集”。《云上书》大约有一个长达21年的时间跨度:从1986年到2007年。21年,这些文字是该出手了,该结成集子了,这样可以让更多的朋友分享。一本书寻找自己的陌生朋友,一个读者寻找自己心仪的书籍。这是一种相互的寻找。对程柳,我也是一个陌生朋友。但我有幸成了这本随笔集最早、也是最认真的读者之一。这些天,临睡前我总要读上几篇:我静心阅读它们。当然,这一切源自一种看似偶然的机缘。在程柳和我之间,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好朋友:诗人席永君。我不知道程柳怎么同他开玩笑,反正我见到永君,就叫他“临邛道人”(席永君乃邛崍人,面色嫩如仙人,小胡子淡而稀,说话温和,语势绵绵,不管同谁说话,川音一律不改)。正是永君兄给我发来了这些读来有趣、嚼之有味的文字。可见,这个“向”字,也蕴含了一种缘分。

镜子。照镜子的镜子。但我这里不是在谈论物质的镜子。对铜质的或玻璃的镜子,我知之不多。我想说的是天空。天空这面大镜子。我是把天空比作镜子。这篇短文最初的题目就叫“向天空的镜子飞去”。因为是短文,我便把题目也改短了。天空这面大镜子显然是可见的,但不是由物质做成,相反,它是由虚空做成(我不敢说虚无);它所映照的,也不是人脸,而是云彩,大堆大堆的云团,或一丝一缕的空气。《云上书》,这是一个很有意味的书名。这是一本“云上”之书吗?谁又能在“云上”写下文字呢?不管怎么说,“云上”必同天空有关。没有天空这面大“镜子”,人们怎能读出“云上”的文字呢!另外,读者如果没有心灵这面大“镜子”,恐怕也很难呼应《云上书》中所暗示的“永恒与神秘”。这本书写的正是一个人对“精神的自由”的渴望。程柳选择随笔的写作方式,无疑是合适的。随笔写作,最早该是法国人蒙田开的头。在法国,随笔被誉为“最自由的文体”。我甚至想说,通过帕斯卡尔,哲学也在“随笔”的形式下获得了最生动活泼的表现。我认为,随笔很适合那些兼具感性气质和思考气质的作者。

“云上书”,也突出了这本书的抒情气质和想象力度。无论是重返儿时生活过的小村子,还是游历国内国外的大地方,程柳都带着一双敏于观察的眼睛和一个善于思考的头脑。场景和所感,记忆和纪实,旁观或亲历,荒诞或梦境,都是他的精神状况的呈现。同时,程柳的文字能兼顾内和外,也许在生存中,他的个性也是兼具激烈和内省。凭我的阅读感觉,程柳写于上个世纪八十、九十年代的文字,还带着某种感伤的唯美的诗性,而迈入新世纪之后,他在文字中的形象就更接近于一个观察者、思考者甚至忧患者。在程柳的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很深的忧患意识,当这种忧患意识渗入文字,读者就能体味到一种惊心的悲剧感。这种悲剧感常因事而起,由我而生,发自偶然,但程柳总能从中抓住一点,挖掘下去,进而推及人类,喻示无常命运。在《黄甲吃羊,谁在吃我》中,程柳自问:“我也是羊,那么,是哪一头狼在吃我呢?!”《人珠》的开头一句就很抓人:“是的,我必须去死了。”当然,这是小说笔法。《云上书》是耐读的,在生动的叙述中,作者也又揉进去智性的思考。

飞去。飞来飞去的飞去。飞,可以像云彩那样,可以像风那样,也可以像文字那样。“想要飞”,这就是《云上书》的渴望。程柳说:“我又一次开始了黑夜里的飞行”。一开始,程柳是从生活的街巷起飞的,但很快,他的精神就飞过屋顶,飞向天空这面大镜子。精神的自由需要更开阔的空间。程柳是从现实允诺给他的夹缝里,凭着想象力和对精神的渴望,从文字中赢得这一空间的!程柳坦言:“我就是一个处在夹缝状态中的人”。在好几篇文章里,他反复写到同一句感悟:“一切都取决于你自己”、“一切完全取决于自己”。这一点已经被程柳的阅历和写作所证明。他写下了不少箴言:“最大的幸福不是满足,而是渴望”、“惟有精神能够留存于人间”。我相信,只要程柳对精神的渴望在,文字就会相伴在他的身边。总体而言,程柳的文字是“向着”诗性的。《九十九枚戒指》就是一个例证。我很喜欢这篇文字。我是把它当诗来读的。程柳有时还真把诗当随笔来写。他写下了一篇随笔,但他可能没有想到,实际上却是一首诗,比如《随便,还是随便》:多好的节奏,写得日常而深入,好玩而有味,是一首好诗啊

 

随便,还是随便

 

下班了,和朋友上街,

问:到哪里去?

答:随便。

 

吃什么?随便。

点什么菜?随便。

喝什么汤?随便。

要不要点米饭?随便。

到哪里玩?随便。

酒吧?随便。

喝红酒啤酒?随便。

要多少啤酒?随便。

要不要小吃?随便。

加不加冰?随便。

再来点酒?随便。

 

请那边那个女孩来喝酒?随便。

小姐,你喝什么?随便。

那就一起喝啤酒吧?随便。

咱们来玩色子?随便。

我送你回家吧?随便。

要不我们去开房?随便。

你等我去办手续哈?随便。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随便。

那我先洗,你看一会儿电视吧?随便。

我们做吧?随便。

戴不戴上那个?随便。

喜欢那种姿势?随便。

对不起,我做不下去,不做了吧?随便。

下次还做吗?随便。

我先走,还是一起走?随便。

那我先走了?随便。

 

要分就分,随便!

从一个楼房亮着灯的窗口里,

传出一个女人尖锐的叫声。

20033月(抱歉,程柳兄,我擅自省略了三句。)

 

总之,读了《云上书》,我高兴地发现,程柳是一位诗人。

 

2008821,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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