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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趣味盎然宝塔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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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趣味盎然宝塔诗作者:星海之君
诗歌谈趣
 
 
 
宝塔诗

 

    首先声明,宝塔诗本身就是文字游戏,其实难以认可其“诗”的地位。但是,宝塔诗从一言起句,依次增加字数,逐句成韵,叠成两句为一韵,因而对仗工整,节奏明快,读来琅琅上口,声韵和谐,有如“鲲鹏展翅,扶摇直上”,所以仍然有很多不错的宝塔诗传世。

   

    流传最久的宝塔式,是两首1-7字的正宝塔和倒宝塔,只是简单的1-7字的罗列,更容易被民间所接受。据说乃是两位“特殊”人士所作,其中一位是麻脸(此症目前已不多见,主要是天花已被消灭。麻脸是因为出天花时痘痘干痂褪掉后,在脸上留下的坑洼不平所致),另一位是秃顶(这种病倒是越来越多了,原来是营养不够,现在是食物、大气污染所致,当然,病理性的也占一部分)。他们互相嘲笑,留下了两首颇具打油风格的宝塔诗。

    这日两人见面,互致寒暄,看着对方的秃顶或者麻脸,不禁莞尔。这天是十五,月光明亮,秃子便邀麻子出门对月吟诗,麻子乐意奉陪。秃子见月光照在麻子脸上,越看越好笑,立即做一首宝塔诗云:

藕芥

蜂窝开

雨打尘埃

后院虫吃菜

石榴皮翻过来

满地坑洼树待栽

    秃子这首诗把麻子骂了个痛快,他很是得意,便对麻子说:“这首诗怎么样?你也能做一首宝塔诗吗?”麻子见秃子有意侮辱自己,便说:“宝塔诗古人已有,不足为奇,我做首倒宝塔诗如何?”秃子说:“请教。”麻子就吟了一首诗如下:

一轮明月照九州

西瓜葫芦绣球

梳篦不上头

虮虱难留

光溜溜

净肉

    秃子本想辱人,结果反被辱,满面羞愧,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自此,这首奇特的倒宝塔诗,便在民间流传开了。

    这是我中学时听老师说的,自此对宝塔诗印象深刻。后来在搜狐,写过一首《那时花开》,采用了正反宝塔叠用的方式,好玩而已,无他。

迷漫

不吃饭

衣带渐宽

路远难见面

唯有鸿雁往还

纵然是情深缘浅

一腔热情无时或减

闭上眼睛你在我面前

睡在床上你到我梦里边

白天上班你的影子随我转

一阵风过以为那是你在呼唤

说什么地老天荒天长地久无限

有你的冬天我会感受到你的温暖

别告诉我有情人千里相牵只须一线

那为什么我只能月下徘徊梦里会婵娟

就算声音视频文字手机电话图片加邮件

怎敌得住你的双眸笑靥长发如云披在双肩

我也曾努力捕捉全力把握尽力抓住奋力登攀

却不知你为何越来越朦胧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远

舍却清醒舍却真情宁愿选择糊涂醉情长计短

又怎能割舍得下你那份笑容也曾让我心颤

打上背包带上牛仔裤潇潇洒洒来到草原

白云悠悠牧歌嘹亮笛声悠扬流水潺潺

恨不能身生双翅彻底砸破这般梦幻

我只能在黄昏影里独自享受孤单

熔化在你目光中唯有选择涅盘

春天来了蛹儿自缚却未成茧

细雨滴沥心也潮湿暗幽怨

胜似春光不是春光乍展

嘴里不说爱你一万年

心中依然残存思念

纵然是渐行渐远

耐得更漏星残

孤衾难成眠

夜已阑珊

五更寒

望断

 

    其实在历史上,很多大文学家都曾玩过这种游戏,如白居易,元稹,甚至就是他们,规定了宝塔诗的格式。如白居易所作的《诗》和元稹所作的《茶》:

诗。

绮美,瑰奇。

明月夜,落花时。

能助欢乐,亦伤别离。

调清金石怨,吟苦鬼神悲。

天下只应我爱,世间惟有君知。

自从都尉别苏句,便到司空送白辞。

元稹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知醉后岂堪夸。

 

下面这些描写自然风光的,也很值得一看。

 

张南史四首

泉。

色净,苔鲜。

石上激,云中悬。

津流竹树,脉乱山川。

扣玉千声应,含风百道连。

太液并归池上,云阳旧出宫边。

北陵井深凿不到,我欲添泪作潺湲。

竹。

披山,连谷。

出东南,殊草木。

叶细枝劲,霜停露宿。

成林处处云,抽笋年年玉。

天风乍起争韵,池水相涵更绿。

却寻庾信小园中,闲对数竿心自足。

花。

深浅,芬葩。

凝为雪,错为霞。

莺和蝶到,苑占宫遮。

已迷金谷路,频驻玉人车。

芳草欲陵芳树,东家半落西家。

愿得春风相伴去,一攀一折向天涯。

草。

折宜,看好。

满地生,催人老。

金殿玉砌,荒城古道。

青青千里遥,怅怅三春早。

每逢南北离别,乍逐东西倾倒。

一身本是山中人,聊与王孙慰怀抱。

 

刘禹锡

莺。

解语,多情。

春将半,天欲明。

始逢南陌,复集东城。

林疏时间影,花密但闻声。

营中缘吹短笛,楼上来定哀筝。

千门万户垂杨里,百啭如簧烟景晴。

 

山/令狐楚

山。

耸峻,回环。

沧海上,白云间。

商老深寻,谢公远攀。

古岩泉滴滴,幽谷鸟关关。

树岛西连陇塞,猿声南彻荆蛮。

世人只向簪裾老,芳草空余麋鹿闲。

 

色。

难离,易惑。

隐深闺,藏柳陌。

长小人志,灭君子德。

后主漫多才,纣王空有力。

伤人不痛之刀,对面杀人之贼。

方知双眼是横波,无限贤愚被沉溺。

 

酒。

邀朋,会友。

君莫待,时长久。

名呼食前,礼于茶后。

临风不可无,对月须教有。

李白日饮一石,刘伶解酲五斗。

公子沾唇脸似桃,佳人入腹腰如柳。

 

月。

暂满,还缺。

伴晓风,映霜雪。

纵观世情,横看兴灭。

骚人迁客顾,锦文华章写。

独伴幽草含情,美盼山河绰约。

清光千年照古今,评说苍桑凌空珏。

 

这首说道德的宝塔诗简直就是一篇道德赋,好文共赏,不可不看:

杜光庭纪道德

道,德。

清虚,玄默。

生帝先,为圣则。

听之不闻,抟之不得。

至德本无为,人中多自惑。

在洗心而息虑,亦知白而守黑。

百姓日用而不知,上士勤行而必克。

既鼓铸于乾坤品物,信充仞乎东西南北。

三皇高拱兮任以自然,五帝垂衣兮修之不忒。

以心体之者为四海之主,以身弯之者为万夫之特。

有皓齿青娥者为伐命之斧,蕴奇谋广智者为盗国之贼。

曾未若轩后顺风兮清静自化,曾未若皋陶迈种兮温恭允塞。

故可以越圆清方浊兮不始不终,何止乎居九流五常兮理家理国。

岂不闻乎天地于道德也无以清宁,岂不闻乎道德于天地也有逾绳墨。

语不云乎仲尼有言朝闻道夕死可矣,所以垂万古历百王不敢离之于顷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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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西北大学保护人才张维迎“为钱正名”一文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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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当年上研究生时发表的“为钱正名”一文,幸运地遇到了学风民主的西北大学老师和学校领导的呵护,要是这一事件出在极左的我们陕西师范大学,很可能就毁灭了一位人才。至少会把张开除甚至做牢。

反精神污染的前哨战:张维迎《为钱正名》的争议

  

  1983年8月9日,西北大学经济系研究生张维迎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为“钱”正名――有感于〈中国青年报〉的一则报道》一文。文章说,“在商品生产下,钱就是社会的奖章,得到钱,意味着你对社会作出了贡献,你完成了社会分工所赋予你的任务,社会对你予以嘉奖……获得钱,类似荣获战场上的英雄纪念奖章”。《中国青年报》为刊发该文加了编者按,“张维迎同志投来的稿子,原文较长,这里只摘登其中几节,其中就‘向钱看’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对不对呢?欢迎大家讨论”。随之进行了热烈的讨论。随后,《光明日报》也参加进来,在“经济论坛”内也刊登了很多讨论文章。

  10月12日,邓小平在12届二中全会上发表清除精神污染的讲话,批判了“一切向钱看”的观点[],对《为“钱”正名》的批判突然升级,学术讨论变成了对“精神污染”和“资产阶级自由化”的批判。以至消息传到陕北吴堡县的农村,张维迎的父母也被告知,“你家娃出事了”。

  在政治高压下,没有经过什么风浪的张维迎主动向学校写了《重视货币的功能,反对“一切向前看”――对〈为“钱”正名〉一文的检查》。张维迎的导师西北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何炼成教授认为不同观点可以讨论,但不赞成把张维迎文章当作精神污染来批判,并向有关方面做工作,保护自己的学生。在文革中曾经受过批判的西北大学校长郭琦,坚持认为张维迎的文章只反映了作者由于马列主义理论修养不够而产生的一种片面认识,属于理论和学术范畴,讨论只能按照“带学术性的认识问题”来对待,所有参与讨论的文章和发言都应该是“讲道理的,有充分说服力的”。他劝告张维迎不必急于做表态性检讨,特别是口心不一的违心检查,并建议张维迎把副题中的“检查”改为“再认识”,发表在当年12月底的《西北大学报》和《陕西日报》上。郭琦校长认为,这场讨论过多地分散了张维迎的精力,他还面临着繁重的学习任务,于是在寒假前结束了这场讨论。张维迎也在这场风浪中全身而退,继续完成了自己的学业,经济学界反精神污染的前哨战也以失败告终。

  由于西北大学正确地处理了这一事件,坚持和恪守了学术自由的精神,继承和发扬了平等讨论的风气,培养了一批有名的经济学人才,获得了“青年经济学家摇篮”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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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张维迎:为钱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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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张维迎:为钱正名作者:杀手域

2011年11月24日16:47 中国新闻周刊

提要:

张维迎:挑战观念的人

人们的观念革新是构成制度变迁的重要原因。张维迎与他的同代人一样,就是这样一个致力于在改革进程中挑战和颠覆人们观念的人。

已过“知命”之年的中国经济学家张维迎,安静地关好身后的对开大玻璃门,谦和地坐在记者对面,毫无传说中的狂放之气。玻璃门身后长达近百米的宽阔露台,彰显出此地仍然是中国最贵最好的经管学院之一这一事实。

张维迎:挑战观念的人

人们的观念革新是构成制度变迁的重要原因。张维迎与他的同代人一样,就是这样一个致力于在改革进程中挑战和颠覆人们观念的人。

已 过“知命”之年的中国经济学家张维迎,安静地关好身后的对开大玻璃门,谦和地坐在记者对面,毫无传说中的狂放之气。玻璃门身后长达近百米的宽阔露台,彰显 出此地仍然是中国最贵最好的经管学院之一这一事实。新建的北大光华经管学院栖身北大科技园中,与老光华周围的博雅塔,以及燕南园、畅春园里的老式中国建筑 相较,风格有明显的新旧之别。

崭新的中国经济学,也如新式建筑一样,在中国改革开放的三十年后突然生发,并以显学的地位取代了训诂考据、探幽寻微的传统之学和其他“富国强民”的自然与社会科学。作为经济学家的张维迎,也迎来了人生的灿烂时代。

1984 年9月,讨论“我国经济体制改革中的重大理论问题和现实问题”的“莫干山会议”举行,年仅25岁的张维迎力促价格“双轨制改革”,深得老一辈经济学家马 宾、茅于轼等的赏识,并于该年9月进入国家体改委经济体制改革研究所。1990年,在从事6年的改革调研工作之后,31岁的张维迎赴欧,在牛津大学师从后 来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James Mirrlees教授和产业组织理论专家Donald Hay,主攻产业组织和企业理论,并先后取得经济学硕士与博士学位。

1994年归国后,作为经济学家的张维迎走进北大。从此,张维迎每日漫步于北大新旧交错的建筑中,一如他多年来以市场派的身姿挺立于舆论洪流中,也交错于学者和改革参与者、精英与民众的碰撞和断裂中。

2010年7月,张维迎的新书《市场的逻辑》出版。在书中,除了收录了他与改革有关的研究论文外,还专门有反对在经济危机时出台刺激政策的一篇文章。在经济形势晦暗不明之际,张维迎的言论仍然大胆。

但接受《中国新闻周刊》记者采访时的张维迎,已经不像年轻气盛时那么直截了当,而多了几分不确定性的圆融。比如,当回答记者提问的怎么能够保证他所预测的中国政治改革将在未来30年成为改革主要内容时,他婉转地说,“我说的,仅仅是一种可能性。”

这种说辞和方式,太不“张维迎化”了。

历史上的学者张维迎,曾经如催生他的那个时代一样大胆,一直致力于挑战人们的观念。

为钱正名,为价格正名

1982年3月,23岁、身为西北大学经济学系研究生的张维迎,在第一届全国数量经济学研讨会上,发表了如何建立“中国式数量经济学”的豪迈之语:“如果中国的经济学家不是为了使国家昌盛,人民富强,而是死死守着那过时的教条,那么他们的良心何在?”

彼 时的中国经济学,秉承的是前苏联的计划经济之学,还固守在计划经济指令和分配的框架之中。而几十年计划经济的结果,是长达几十年的物质匮乏。囿于理论和现 实的双重困境,中国经济学亟需寻求突破。但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意识形态与西方以自由主义市场为核心的经济学之间,显然还有一道界限。但现实的疆土,在那时 已经松动了。从文革的政治灾难和极度匮乏中走出来的中国,需要新的理论和实践,也需要新的思想和学问。

那 一年的1月1日,中共中央批转了《全国农村工作会议纪要》。《纪要》指出,目前农村实行的各种责任制,包括小段包工定额计酬,专业承包联产计酬,联产到 劳,包产到户、到组,包干到户、到组,等等,都是社会主义集体经济的生产责任制。11月26日至12月10日,第五届全国人大五次会议通过了修改后的《宪 法》。新宪法规定:加强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扩大全国人大常委会的职权;恢复设立国家主席;国家设立中央军委;国务院实行总理负责制;加强地方政权建设,县 级以上地方各级人大设立常委会;改变农村人民公社“政社合一”的体制,设立乡政府;国家领导人连续任职不得超过两届。

1983年,还在西北 大学读书期间的张维迎,在《中国青年报》发表了《为钱正名》一文。正如题目一样,作者在文章中对“金钱的身份和功能进行了某些肯定”。尽管文章“尽可能多 地引用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对金钱的诸多论述”,仍然惹来了铺天盖地的批评之声。批判者认为,该文的“拜金主义思想和断章取义的行为,严重歪曲了马列主义毛泽 东思想”。此文使张维迎备受争议的同时,也使他在经济学界声誉鹊起。

虽然如此,陕西人张维迎并没有因此改变性格,并且,循着对金钱功能的作 用,张维迎找到了市场经济的核心工具----价格。1984年4月,张维迎写成论文《以价格改革为中心带动整个经济体制的改革》(后来成为他硕士论文的一部 分),公开提出市场化改革的现实政策探索。文中提出:价格不合理的根源是价格形成体制不合理价格不合理又会引起社会经济的全面扭曲;因此经济改革的关键 是转变不合理的价格形成机制。价格改革的核心,就是从政府定价到市场定价这样一个转变。

转变的办法,是实行双轨价格,即保持原有的产品计划和价格不动,在国家计划之外实行自由交易,通过扩大市场交易范围逐步放开计划产品价格来建立完整的市场价格体系。这就是所谓的价格“双轨制”。

对于价格双轨制的发明权,在多年之后,成为经济学家华生和张维迎的一段公案。根据华生的回忆,当年的莫干山会议上,王岐山、周小川、周其仁、郭凡生、楼继伟、李剑阁、田源等都参加了会议,并提出了“小步快调、不断校正价格体系”的方案。而“价格双轨制”的来源,是张维迎“完全的市场派观点”,与华生(现任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校长)、何家成(现任国务院国资委国有重点大型企业监事会主席)、高梁(现任国家发改委经济体制与管理研究所国有资产研究中心主 任)、张少杰(现任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研究员)以及蒋跃(现任中共陕西省委副秘书长)共同争论后形成的“先放后调”思路被采纳的一种结果。华生在一篇 文章中还回忆,当时“正值农村的家庭承包责任制改革取得了空前成功,城市经济改革已拉开序幕”,当时中央意图“集全国中青年经济改革者的思想精华,碰撞聚 焦即将全面展开的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并提出具体的改革方案和思路,供中央决策参考”。

“莫干山会议”之后的一个月,十二届三中全会报告中正式公布了“社会主义有计划的商品经济”的概念。

“价 格双轨制”这一基于现实变迁的易行性而采取的实用主义行为,虽然为日后废除多数领域内的计划价格扫清了障碍,但也为寻租带来了天然的制度空间。并且,时至 今日,价格双轨制虽然在原计划价格的大多数领域内被消除,但在一些重要的领域,还长期存在。比如,中国的城乡土地之间、城市用地的工业与商业土地之间、 “限价、竞价”土地与“招拍挂”土地之间,一直存在多重价格双轨制;允许协议转让与进场交易并存的国有企业改革模式的价格双轨制、股票发行的双轨制、公务 员与企业及自收自支的事业单位职工在退休工资上的双轨制等等。

针对中国几乎成为社会问题的城市高房价问题,当年张维迎在西北大学的同学、著名房地产商冯仑在今年1月份发文说,未来十年内,“解决中国房价,要靠双轨价格”。也即,在一部分核心区域,靠竞争价格;在保障房区域,政府控制价格。

2008 年年末,在接受《经济观察报》采访时,张维迎说,当年对双轨制认识很粗浅,没想到腐败会如此严重。但是,“价格双轨制没有失败”。因为,“总体来讲,中国 由于实行了双轨制,所以采取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发展道路、转换方式,使得改革与发展并行不悖,实现了从计划体制到市场经济的转轨”。

“双轨制”这个概念,在张维迎看来可以理解为,“我们要修路,但是得留出一边的老路可以走,你不能同时把全部路段砍断等修好了再走,所以它是渐进式的、平稳的。我们应该从大的视野看历史,看改革,这样我们才能知道大方向。历史不能细看,看得太细就会迷失大方向”。

“化掉的冰棍论”

1990 年至1994年期间,张维迎在牛津大学的学习目标,集中于求解“资本雇佣劳动”之谜。也许正是因为出于对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资本剥削劳动”这一思维直觉的 反动,使得深度品尝过农村匮乏滋味的张维迎选择了这一研究的重点。而1994年张维迎的博士论文《企业的企业家-契约理论》的结论则是,“资本雇佣劳动” 是一种保证真正具有企业家才能的人会脱颖而出的机制。

对企业家和企业家创新精神、企业家行为的激励,此后一直成为张维迎企业理论和组织理论研究的重点。1994年,从英国回来的张维迎,劈头赶上的,是上个世纪90年代中国改革的中心问题----国有企业改革。

在 这一领域,中国经济学家“费脑汁最多、但直到现在还没有取得满意答案”。中国的国有企业名义上是属于国家所有的。但由于“谁也可以拥有就等于谁也不能拥 有”,没有人真正能够为企业的盈利负责,国有企业长期出现亏损,成为80年代中央和各地地方政府的重大负担。80年代,中国国企改革的重点是政企分开和企 业扩大自主权。后来演变为承包制为主的“放权让利”。但扩大了自主权的承包制企业也会出现内部人控制、工资侵蚀利润等短期行为,企业经营者并没有真正的动 力去发展企业,技术改造也难以启动。

90年代争论的重点,是国有企业改革实行承包制还是股份制。前者不改变所有制,只在内部管理机制上寻求改变;而股份制改革则涉及所有制形态和股权结构的变化。围绕着企业改革实行承包制还是股份制的争论,也形成了经营权主导改革和产权改革两种不同的改革思路和理论演化方向。

为谁所有,姓社还是姓资,是经过几十年社会主义观念改造的中国人斤斤计较、耳熟能详、擅长辩论、也最敏感的一个领域。农民的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之所以可以顺利进行,就在于名义上,仍然归“农村集体所有”,虽然这一所有制形式在后来的权利界定中成为无数麻烦的重要原因。

1993 年11月,十四届三中全会通过了《关于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若干问题的决定》,指出我国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并把现代企业制度概括 为适应市场经济和社会化大生产要求的、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的企业制度。文件还提到,“公司制股份制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有益探索”。

但根据《吴敬琏自传》中经济学家吴敬琏的回忆,“在1993年的那个文件中,是相当混乱的,你说好的地方,就是提出了现代企业制度的创新;混乱的地方,就是放任,把现代企业制度和扩大企业自主权搅在一起,并不清晰。”

吴敬琏断定,国有企业必须走产权清晰化的股份制道路。

不过,他有一个与张维迎的前任、最早提出“股份制改革”的光华经济管理学院院长厉以宁不完全相同的观点,就是公司只有确定“能够在所有者和经营者之间建立起制衡关系的公司治理结构”才能有效运行。

厉 以宁是中国最早提出股份制改革设想的人。早在1986年9月,厉以宁就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我国所有制改革的设想》一文,从理论上详细地讨论了我国改 革以后的所有制体系以及股份公司的构造。在中国的证券市场发展设计中,厉以宁更以设计了“国有股与流通股”的价格双轨制闻名,被称为“厉股份”。

网上流传着厉以宁引起巨大争议的一段话:“国有资产怎样改制?在改革过程中,国有资产的流失是必然的,不必大惊小怪。只要把企业财产经营权改为‘法人财产权’,国有企业的一切难题就迎刃而解了。为了达到改革的目标,必须牺牲一代人,这一代人就是3000万老工人。”

但 长期改变人们的观念却非易事。“社资 ”不定,国有企业的经营状况持续恶化,几乎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份报告显示,1995年后,国有企业的亏损面超过40%。另据国家 统计局对天津、哈尔滨、沈阳、成都等15个大中城市的2600家国有工业企业的调查显示,这些企业的资产总额为2544亿元,负债却达2007亿元,企业 负债率平均高达78.9%,与10年前相比,资产增长了4.1倍,债务则增长了8.6倍。

1997年,政府提出要用三年时间使大多数国有大 中型亏损企业摆脱困境。张维迎此时坚定地主张民营化。“年轻气盛”的张维迎,想法与厉以宁几乎一致,就是“改革财产制度,必须搞民营化”。另外,之前在体 改委研究所6年的工作实践,也让张维迎深深懂得了“政策的变革首先必须考虑到其可行性”,“一万个善良的愿望抵不上一个有效的行动”。企业家精神的价值论实用主义方法论相加,促成了张维迎在国企改革中“冰棍论”观点的形成。

张维迎日后流传甚广的“冰棍论”,与厉以宁“牺牲一代人”的观点日后引起的争议程度大致相当:

“许 多国有资产是冰棍,不用也会自然消失的,只有运作起来才会产生效益。管理层收购国企,实现了产权和管理权合一的效果。即使是‘零价格’甚至负价格转让,国 家也不一定吃亏,因为很多国企都有很多的负债和职工负担,这就好比你带着女儿改嫁和你单身一个人改嫁时的谈判能力肯定是不一样的”。

山穷水尽处,改革再次“被动”地得到拓进。1997年,中国共产党的十五大报告中明确提出建立现代企业制度是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同时明确公司制股份制是企业的一种组织形式。国有企业(但一般只是集团公司控股的二级企业,而非母公司本身)的公司化改制,终于开始进行。

约束政府权力

张维迎眼中的民营化有两个内容。其一是鼓励民营企业从无到有的发展,其二是使国有企业民营化。进入21世纪,这两个领域的合力取得了惊人的结果:

1978 年时,中国国有部门的工业总产值占全部工业总产值的80.7%,但到了2006年,国有部门的工业产值比重下降到了9.7%,而非国有的已经上升到了 90.3%。国有工业企业的数量,则从改革开放初期的8万多家,下降到2006年的国有以及国有控股企业的25000千家。

但改革过程中所出现的国有资产流失问题,也一直伴随着国有企业的改革始终。2004年8月9日,郎咸平发表《格林柯尔:在“国退民进”盛筵中狂欢》的讲演,引发了著名的“郎顾之争”。在这场争论中,张维迎挺身为企业家一辩。

2004年8月24日,张维迎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要“善待那些曾经为社会作出过贡献的优秀的人”,“诋毁他们的贡献是缺乏社会良知的表现”。

随后,这场争论被扩大化。“右派”阵营中的经济学家吴敬琏、周其仁、张文魁等站在了张维迎一边。而杨帆、韩德强、左大培等“左派”则站在了郎咸平一边。“左右”关系,一时紧张。

2005年8月,顾雏军及其主要助手因“涉嫌经济犯罪”被拘捕。

“郎顾之争”之后,张维迎受到了越来越多的批判,尤其是网民对他铺天盖地的责骂。

但张维迎并没有改变他“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耿直特点。2006年,张维迎发表《理性思考中国改革》一文,文中提到,“官员是改革中相对受损最大的利益集团”。这使得张维迎几乎再次成为“全民公敌”。

张维迎的好友、耶鲁大学的经济学教授陈志武和中国经济学家茅于轼都为张维迎进行了辩护。陈志武表示,声讨张维迎的人都是“情绪多于理性,直觉判断压过逻辑分析”。茅于轼则认为,“人民群众往往不明白谁是真正维护他们利益的人,而先知先觉往往成为历史牺牲品。”

但 独立学者袁剑却认为,在张维迎的产权改革建议中,忽视了公众,使改革“不可避免地堕落为精英的分赃”。而“互联网上对张维迎的压倒性反对,实际上就是无数 经验事实的集合。” 而面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时,尘埃落定数年之后的张维迎说,“人类本身有一个思想的市场”,因此,“同意和反对就是人类观念市场竞争的一部分。”

张维迎曾经为舆论所扰。一度,他曾经抱怨说,“部分大众媒体对学术的摧残,对科学思想的藐视,对学者人格的侮辱,是我们这个社会不可饶恕的罪恶之一。”如今,他的目光转向了对自由与阻碍自由的制度分析。他发现,“人类最宝贵的是还有一种思想的自由”:

“现 代社会越来越可以表达我们脑袋里面想的东西,这一点非常重要。我们称为创新性的思想,在表达的时候几乎都是跟传统碰撞比较厉害的。每一种新的思想的出现, 都是在原来思想的束缚压迫下出现的。中国本身在变革的过程中,也有另外一种非常重要的现实就是,从想问题到表达出来也还有一段距离,有些人可能勇气大一 些,有一些人做出了却不敢说,因为说出来要得罪人。”

遥遥看过去,那些争吵的烽烟,已经离51岁的张维迎越来越远了,或者,他越来越不在乎了。

他 关注的对象,仍然是中国的民营企业和企业的竞争力。他发现,尽管中国的民营企业成长快速,但仍然受制于制度环境,尤其是政府行为的干预。反对政府干预市 场,则必须依靠法治,规范政府行为,以法治来切实保护个人产权。至于中国企业家的崛起或多或少存在的“原罪”问题,甚至是奶业行业出现的“三聚氰胺”问 题,他也认为制度环境要负一定的责任:

中国的情况是,政府的政策多变且具有不确定性,这使得大部分企业的企业家没有稳定的预期,就容易追求短期利益。人的行为和环境是相适应的,政策环境一定会影响企业行为。”

因此,他的目光开始对准了政府的权力:

“市 场的逻辑就是,如果你想自己幸福,先要让别人幸福。这个前提是,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历史上有好多的时代,是一部分人的幸福要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需要 让别人幸福他自己就可以幸福。现代社会只有一个组织可能是这样,那就是政府。政府不需要让你幸福而他自己就可以幸福。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他有强制性。政府 获取收入的办法是税收。政府说他要给大家提供公共服务。但是公共服务值多少钱?鬼才知道。”

他认为,现代民主政治体制最基本的保证就是产权,一个人的财产权利不能得到保证的社会是可怕的。如果没有一个独立的司法体系,政府随意侵害产权、随意干涉企业经营活动的行为就没有办法阻止。如果政府利用司法制度本身来限制人们创业和创造价值的自由,那就“更可怕”了。

因此,“中国的改革需要新的思想解放运动,要澄清国家和政府的目的是什么。政府的目标应该是最大化全民的福利,而不是最大化政府财政收入,也不是最大化政府控制的资产。”

2009年2月19日,张维迎在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上作了《彻底埋葬凯恩斯主义》的演讲。他认为,各国政府所喜欢的经济刺激计划等凯恩斯主义措施,是短视的做法,政府“应该像奥地利学派主张的那样,通过产权制度和激励制度的改进刺激生产,而不是刺激需求”。

张 维迎还主张,“应将国有上市公司的股票以及一半的外汇储备分给老百姓”,“发到每个人手里是1万块钱,五口之家将分到5万,这将有非常大的财富效应。”话 音刚落,身为中投公司总裁的高西庆便起身与之辩论,张维迎却说,“官员在公开场合说的话,都是假话,建议大家不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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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近日出版的新书《市场的逻辑》一书中,张维迎在最后一篇文章中表达了对中国今后30年改革路径的预期。他认为,中国前30年的改革中两个最大的主题,也即 价格改革企业改革,已经不再是中国改革的核心环节。下一个30年改革的核心是政治改革。其中,第一个15年是司法的改革,让司法成为约束政府权力的主要 力量。

“政治改革说到底是为了人的权利和自由,以及怎么约束政府”。张维迎对政治改革的前景很有信心:

“20年前你怎么可以想象,政府会因为行为不当被起诉?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二三十年前,公审是最典型的刑讯了,抓起来之后开一个全厂全村全乡甚至全县的公审大会,戴着帽子站在几千人面前,那时是很自然的。但是现在大家就可以挑战这些问题,这就是很大的进步。”

对于改革路径是否会锁定,或者进入经济学家诺斯所谓的“权力界定权利”问题,他认为,从演进的观点来看,“制度的变更是很复杂的,事后来看,当然会有很多不完美的东西”,但,“制度变革是不能停下来的,要不断往前走”:

“社会的变革中好多东西,在历史上看既缓慢又迅速。我认为,无论怎样,未来30年中国政治体制变化,不会亚于过去30年经济体制变化的速度。”

虽然除了经验之外,张维迎并没有给出未来制度变迁的有力理由,但他仍然自信于他的判断,像一个农民对于天气和收成之间的经验总结一样的执拗。

(责任编辑:连立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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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培格曼出版公司编辑出版的《邓小平文集》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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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小平文集》序言 
邓小平 
由英国培格曼出版公司编辑出版的这本文集,收集了我1956年到1979年的部分讲话,内容涉及政治、科学、教育、文艺等几个方面。 
50年代中期到70年代末,世界历史在错综复杂的矛盾和激烈的动荡中发展,社会主义中国和中国共产党也走过了自己的很不寻常的道路。这本文集里的第一篇讲话,1956年在中国共产党第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发表的时候,我国的社会主义事业,正以其蓬勃的生机和造成中国社会深刻变化的巨大成就,为世界人士所瞩目。60年代中期以后的“文化大革命”,使我国人民遭到了一场巨大的浩劫。我们的国家经历了一场严峻的考验。从197610,特别是中国共产党1978年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我们重新走上了健康发展的道路。这本文集里的大部分讲话都属于这一时期。我想,这本小小的文集可能为各国对中国的情况、中国共产党的工作以及我们几十年来的历史感到兴趣的人,从某些侧面提供一些材料。这就是我同意出版这本文集的原因。 
毛泽东主席说过这样的话:“国际主义者的共产党员,是否可以同时又是一个爱国主义者呢?我们认为不但是可以的,而且是应该的。”我荣幸地以中华民族一员的资格,而成为世界的公民。我是中国人民的儿子。我深情地爱着我的祖国和人民。我们的民族曾经创造过灿烂的古代文明,也经历过各种深重的苦难和进行过付出巨大代价的、坚忍不拔的斗争。现在,我们正在认真地总结经验教训,在安定团结的基础上,集中力量建设高度发展的物质文明和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中国人民将通过自己的创造性劳动根本改变自己国家的落后面貌,以崭新的面貌,自立于世界的先进行列,并且同各国人民一道,共同推进人类进步的正义事业。我深深地相信,中国的未来是属于中国人民的,世界的未来是属于世界人民的。 
近年以来中国经济、政治、文化各方面的发展,使得我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如果今天再就本文集中的同样的题目讲话,我也许会讲得更加完备一些。但是,已经客观地存在着的历史,除了不断地加深对于它的认识、理解之外,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因此,我同意照讲话当时的样子全文编入文集,不做任何改动。如果有一天这些讲话失去重新阅读的价值,那就证明社会已经飞快地前进了。那有什么不好呢? 
请允许我向一切关心中国和中国人民事业和命运的各国朋友表示感谢。 
一九八一年二月十四日 
 
【作者简介】 邓小平(1904-1997):原名先圣,学名希贤,四川广安人。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中国无产阶级革命家、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的主要领导人,邓小平理论的主要创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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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秋词·刘禹锡》译文及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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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词·刘禹锡》译文及赏析

/小儒丸子

 

 

自古逢秋悲寂寥,

我言秋日胜春潮。

晴空一鹤排云上,

便引诗情到碧霄。

 

     上一篇解读了刘禹锡的《春词》,今天再解读刘禹锡的《秋词》。李商隐诗云:“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涨秋池’是什么?字面意思是‘池塘涨满了水’, ‘涨秋池’的哲学意义是‘展秋词’。刘禹锡的《秋词》就是‘秋池’的形象化:“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说到这里,我想还是仔细解读一下‘秋词’的哲学含义,毕竟春秋笔法也有这个‘秋’词。

 

【秋词•题解】

 

何谓秋词?《诗经·召南》十四首都是‘秋词’,治国最要紧的在于招揽贤才。称得上‘贤才’的人是道德水准被群众公认有用之才,称之为贤才。为官者德居首,这是官员任用的铁打的纪律。一旦突破这个底线,组织原则就一定会渐渐崩溃。子曰:“举直错枉”,选拔贤才的标准确立、鉴赏官员的善恶标准、奖惩官员的规章制度,是孔子、刘禹锡眼里的第一个‘秋词’。

孔子从春秋笔法的文法出发,在《诗经·雀巢》中是这样解读‘秋’的哲音‘qiu’的:“惟鹊(que)有巢,惟鸠(jiu)居之。之子于归(qiu,秋),百两御之。”‘鹊’的哲音que取声母Q,鸠的哲音jiu取韵母iu,合并为新的哲音Qiu,孔子用季节的字器‘秋’命名,‘秋’对应‘元亨利贞’的‘利’,孔子舍‘利’器改为‘礼’器,‘秋之礼’有多大?有子云:“礼之用,和为贵。先王之道,斯为美。”如果把‘秋礼’象征为‘和’的哲音,孔子制诗《鹤鸣》:“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它山之石,可以为错。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和’的哲音在乾卦中为九四爻‘或跃在渊’,转了一圈到了渊‘元’之‘yuan’音、御、《诗》音之上了,舍弃‘御、《诗》’之音不说,单说元音之大,《彖》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乃统天。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太和,乃利贞。首出庶物,万国咸宁。”原因之前有两个哲音‘da zai’,是‘亨达之达’还是‘礼见达音’?是‘君子厚德载物’还是‘君子逅德,再悟’?诗云:“斐然成章,爻辞知裁。”子谓子贡曰:“女与回熟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刘禹锡的《秋词》取自《诗经·雀巢》,‘晴空一鹤排云上’的一个‘排云’之雅音‘bai  yun’,《雀巢》句‘百两御之’的‘百’训诂为‘晴空一鹤排云上’‘排’, 《雀巢》句‘百两御之’的‘御’先爻变为‘yu’再爻变为字器‘语’、再把‘语’的同义词‘云’镶嵌在‘晴空一鹤排云上’,组合新的字器‘排云’, ‘鹤’是‘合’的形象说法,‘合’是《诗经·雀巢》‘之子于归’的统一词。这是刘禹锡眼中的‘秋词’之二。

世间最大的规律莫大于识天时之节率,天时的节律分两大类:‘邦有道’仕,‘邦无道’思。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子曰:“邦无道,君子可卷而怀之。”世界为什么会变成‘邦无道’的?孔子说,这需要君子从理论上努力去探求,从社会实践上努力去探求。隐者云:“《鹊》化巴山夜雨时,君子何不展秋辞?《文言》《系辞》对应读,与志谐老夜语《诗》。”

    《诗经·雀巢》云:“惟鹊有巢(巢,雅音zhao,此处训诂为‘邦有道’),惟鸠居之。”que音本应该化为‘朝阳之晴’ ,‘《鹊》化巴山夜雨时’那是‘邦无道’了,何谓‘邦无道’?苏轼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利’山中。”全社会放利而行,道之不存,良心不存,怜悯之心不存。面对这样的社会,处于晚唐时期的刘禹锡,展开《诗经·雀巢》的秋词来看,他认为很有必要从理论、实践两个方面进行哲学思考,以找到避免王朝崩溃给百姓带来生灵涂炭之苦的办法,制诗《秋词》。这是刘禹锡眼中的‘秋词’之三。

 

【译文】

 

自古以来,邦无道之时居多,每逢秋天都会有‘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之悲凉。

我却认为,君子能扭转乾坤,邦有道的秋天要胜过邦无道的春天。

邦有道的秋天,鹤鸣于九皋,都说是人间乐园

一想到变革图强,情不自禁地用笔描绘下我的凌云之志。

 

【赏析】

 

秋,在大自然中,扮演的永远是一个悲怀的角色,为什么是悲怀的角色?邦无道的时间,总是占中国历史的大多数时期?人生不如意总是占人生的大多数阶段。秋,意味着人生的理想,总是达不到,当你回想往事,亲情、爱情、事业家庭都感满意的,又有几人?于是,秋,便在一页页枯色的纸张里,在一个个方正的汉字中低吟,把那缕缕的哀怨、愁绪、思念、牵挂,熏染得迷迷离离。

刘禹锡的《秋词》,深悟儒家积极进取的精髓。孔子说:邦有道,我就不会到处奔波传道了,正是因为邦无道,我才需要不断奋争,绝不当隐士。《秋词》是诗人被贬朗州后的作品。原诗两首,所选的是第一首。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越是艰难越向前。我们对应看刘禹锡的《春词》:“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作者在自然春光之中也发愁,愁的是‘邦无道’,愁的是怎样安慰比作者处境更差的人。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君子进亦忧、退亦忧的原因,刘禹锡与范仲淹大致相同吧。

 

 “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诗人抓住秋天“诗情到碧霄”的哲音,把春秋笔法的‘bi’音,演化为‘春秋诗情’,文人之笔意,可以凌云到‘碧霄’,这一别致的景观的描绘,展现的是秋高气爽,万里晴空,白云漂浮的开阔景象。那凌云的鹤,也载着诗人的诗情,一同遨游到了天下大同的仁人君子的治国理想上。虽然,这鹤是孤独的,然而它所呈现出来的气势,却是非凡的。一个“便”音,所蕴涵的深意,似乎在说明白‘变革’的易理,只有不断与时偕行地变革社会积弊,才能救民于水火之中,好个‘声声之谓易’。这首诗作,有哲理的意蕴,也有艺术的魅力,发人深思,耐人吟咏。它给予读者的,不仅仅是秋天的生机和素色,更多的是一种高扬的气概和高尚的情操。

 

全诗气势雄浑,意境壮丽,融情、景、理于一炉,表现出的高扬精神和开阔胸襟,唱出的那曲非同凡响的秋歌,为我们后人留下的,却是一份难能可贵的精神财富。

唯有依据春秋笔法来创作,我们的诗作才不会成为下三烂的打油诗。用春秋笔法制作的《秋词》,完全符合《系辞传》关于春秋笔法的这个理论要求:‘其称名也小,其取类也大。其旨远,其辞文,其言曲而中,其事肆而隐。因贰以济民行,以明失得之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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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每周一诗(17)——《批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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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下着大雨,水滴斜斜地打在急速行驶的火车玻璃窗上,汇集、下滑,重又汇集、下滑……
    鞋子和裙摆已经完全湿透。我手里捧着托马斯-曼的短篇小说选,最近一直读他。似乎他的短篇让我觉得更加亲近了,比当年读他的长篇更激动。稚嫩的曼、局促的曼、痛苦的曼、成长的曼、稳健的曼、永远渴求着的曼……曼将灵魂中的一些侧面写进了一个个主人公里。可是,我又不仅仅看到了曼。还有我自己呢,模糊的自己在曼的文字里找到了出口。
    我想起奥登曾于1934年同曼的女儿结婚,同性恋的奥登一直有位陌生的太太,直到她于1966年去世。到了1970年底,奥登又向阿伦特求婚,却未遂。奥登想要在婚姻里寻找什么呢?这样的婚姻,与他在跟切斯特的伴侣关系中所体会到那种联结有怎样的本质区别?我好奇了。
    回到曼。我有那么几次认为,曼是不是双性恋呢?或者说,他对美好的事物有内在的纯洁的向往,与性别无关?我也好奇了。以后有时间再翻翻资料。
 

他正全身心地投入到一种力量中去,在他看来,只有这种力量才是世界上最伟大、最崇高的力量,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种力量鞠躬尽瘁,而这种力量又会使他变得高尚,给他带来崇高的荣誉,这是那种精神和语言的力量,它微笑着凌驾于无意识的,默默无闻的生活之上。他以年轻人独有的激情投身于这种力量,它将作为回报也将奉献出它所能奉献的一切,当然这种力量也将毫不留情地从他那里索取应有的代价。

    是这种力量使他的目光变得敏锐起来,使他能够看清楚那些人们用来吹嘘、唬人的大话的实质内容;它使他能看透别人的和他自己的灵魂,使他目光明亮、敏锐,能够洞察灵魂深处所蕴藏的一切。还是这种力量,能够把世界的内部,把蕴藏在人们的言行后面所有的一切,都呈现在他的面前。而他所能够看到的只不过是可笑——痛苦,可笑——痛苦而已!

                                                      ——《托尼奥-克勒格尔》

 

批评论(节选)

[]亚历山大·蒲伯

 

文笔流畅决非偶然,要靠功夫,

会跳舞者才跳得最轻松自如。

诗句不仅要避免刺耳难听,

音响应该就像是意义的回声。

和风拂煦,旋律是何等轻柔,

涟漪柔滑,在柔滑的韵律里流;

但当怒涛击岸,势如雷霆,

粗犷的诗应当像激流奔腾。

当埃阿斯奋力想把巨人扔出

诗行也感沉重,词句难迈脚步;

不同于描写卡蜜拉掠过平原,

飞过麦田,麦秆儿连腰也不弯。

请听提摩太厄斯一曲惊四座,

叫种种情感随音乐交替起落!

随着音乐,宙斯之子亚历山大

忽被光荣点燃,忽被爱情溶化,

忽而他威猛的眼睛闪出怒气,

忽而他悄悄叹息,垂泪欲滴:

波斯人、希腊人同样心潮起伏,

世界的征服者竟被音乐征服!

我们的心都承认音乐的权势,

德莱顿就是今日提摩太厄斯。

(飞白 译)

 

亚历山大·蒲伯(Alexander Pope16881744)是英国十八世纪最负盛名的古典主义作家。他从小就受厄于两个不利情况:出生于政治上受到歧视的天主教家庭,因而不能上大学,也无法担任公职;体质羸弱,自幼患病,以致身材矮小,略有畸形。然而,蒲伯在痛苦的处境之下并没有自暴自弃,相反,他博览群书,自学成大器,成为英国文学史上第一个职业作家。

蒲伯推崇并宣扬古典主义的文学观,重理性,讲规则,与当时的社会风尚极其适应。他的诗歌取材广泛,技艺高超,以诗体纷繁多变、诗句精雕细琢著称,有人称他为“技巧”的诗人。他发展和完善了英雄双韵体,将这种古老的诗体锻造得无比精巧,达到英国诗史的最高境界。然而,随着浪漫主义诗歌的兴起,他的诗艺日益遭到批评和攻击,诗人兼批评家马修·阿诺德甚至说他的诗歌只是“散文的经典之作”。进入二十世纪,他的诗名复振,多数批评家认为他虽不长于抒情,也无深刻的思想,却善以议论和哲理入诗,写得精练隽永,英雄双韵体的运用更是炉火纯青。我们无法断言他的诗名是否还会经受一番沉浮,但至少可以肯定,他的艺术造诣是同时代其他诗人望尘莫及的。

《批评论》是蒲伯23岁时的成名作。在这首744行的长诗里,蒲伯模仿欧洲文学史上许多批评家撰写诗体文论的传统,以精湛的诗艺纵论了文学批评的重要和高明批评家的养成(1200行)、批评不当的十个原因(201559行)、批评的正确原则和欧洲批评简史(560744行)。全诗构思巧妙,论述审慎,措词文雅明快,语气恬淡平和,名句佳段层出不穷。这里节选的诗段(对应于原诗362383行),是《批评论》中十分精彩的一段,通常以“声音与意义”的标题出现在各类诗选中。蒲伯认为,诗歌的内容与形式应该有机统一,声音,或者说“音响”,需要成为意义的回声。他不但提出了这样的文艺观点,也努力实践这种音响与意义的完美结合。

选段第一句“文笔流畅决非偶然,要靠功夫”已经成为脍炙人口的警句。蒲伯强调,诗歌创作如同跳舞一样,只有经过苦练才能达到技艺精湛,光凭偶然性因素是不行的。接下来的两句集中体现了蒲伯对音响与意义之间关系的看法,尤其是“音响应该就像是意义的回声”,是全诗的主旨所在。

为了说明音响与意义的和谐统一,蒲伯写出了一系列的示范诗行。在“和风拂煦,旋律是何等轻柔,/涟漪柔滑,在柔滑的韵律里流”两行中,蒲伯多次重复使用摩擦辅音[s][ð][f],鼻辅音[m],以及中元音[ə],以此表现风和日丽、水波荡漾的轻柔平滑;写到“但当怒涛击岸,势如雷霆,/粗犷的诗应当像激流奔腾”时,他却使用了一系列的爆破辅音[k][d]、[t],发音时嘴唇开度比较饱满的长元音[a:]和双元音[au][ai],将惊涛拍岸、浪声轰鸣的气势表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四个诗行,蒲伯运用了古希腊罗马神话中的大力士埃阿斯和“飞毛腿”卡蜜拉的典故,再一次论证不同的内容需要不同的音响效果来表现。在描写古希腊英雄埃阿斯的时候,蒲伯先是利用扬扬格音步“vast weight”渲染他的孔武有力,然后在第二行的九个音节中,用了六个重音节、两个扬扬格音步,增强诗句沉稳的格调。对于这样的诗行,我们只能以加重的语气缓慢朗读,渐渐联想到埃阿斯魁梧的身躯、勇猛的力量。但在描写古罗马女英雄卡蜜拉的时候,蒲伯较多地使用了轻音节和抑扬格,让我们可以轻松快速地读完诗句,就像卡蜜拉轻巧地“掠过平原、“飞过麦田”。

最后,蒲伯着重运用了乐师提摩太厄斯为亚历山大大帝演奏的典故。提摩太厄斯曲艺高超,能够演奏不同的音乐,唤起听众千变万化的情感体验,即使久战沙场、征服欧亚非三大洲的亚历山大大帝也臣服于音乐的力量,随着音乐的节奏情绪起伏,或喜或悲。德莱顿曾经将这个典故写进诗歌《亚历山大之宴,又名音乐的力量》,并且在诗中充分施展了他的诗才和乐感,用富于变化的诗歌韵律表现丰富多彩的音乐旋律,生动再现了提摩太厄斯的音乐魅力。蒲伯认为,德莱顿的诗歌,尤其是这首为基督教音乐节圣西西丽亚节撰写的诗歌,是音响与意义、形式与内容有机结合的典范。他情不自禁地在选段末尾感叹“德莱顿就是今日提摩太厄斯”,字里行间洋溢着对德莱顿的敬佩之情。

从文体学的角度来看,一些语音,由于其发音特征,常与一定的意义相关联,巧妙地利用语音之间的关联可以进一步强化意义,增强表现力。蒲伯的文艺观点,“音响应该就像是意义的回声”,道出了诗歌创作的重要规律,值得我们去学习、去实践。

                                                                                                     (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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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我读故我在——许渊冲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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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题目,原来想叫《又一张馅饼》。原因出于两年前,莫言先生荣获诺贝尔文学奖时,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题目叫《天上的馅饼》,我是在调侃,在莫言获奖之前,我所在的海豚出版社恰好出版一本他的小书《变》。结果赶上了好时候,一次次再版加印,让我产生了“天上掉馅饼”的感觉。无独有偶,今年八月二日,在德国柏林举行的第二十届世界翻译大会上,许渊冲先生荣获国际译联二〇一四年“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成为这个项目自一九九九年设立以来,第一位获此殊荣的亚洲人。读者知道,近三年来,我出版了许多许渊冲先生的著作,所以近日微博上有人给我留言说,记得莫言获奖时,你说天上的馅饼,砸在你头上;这一次许先生获奖,又一张馅饼砸到你的头上了,应该不是偶然的事件。显然她是在夸我有眼力,回忆起来,出版许先生的书,还真不是我的眼力,只是出于偶然。

       许渊冲先生本来就是一位高产作家、翻译家,他出版著作极多,他的名片上就写着:“书销中外六十本,诗译英法唯一人。”但是许多年来,我与许先生并无来往。大约在三年前,我的家人W还在一家出版社工作。当时许先生的一位学生李玉超认识W,问她能否出版一些许先生的著作。有一天我顺路开车,送W去北大宿舍,到许先生家谈书稿。来到许家后,向许先生夫妇介绍,我只是一个开车的司机。坐在那里听他们谈话,但我很快被他们的谈话内容感染了!许先生,一位九十多岁的老人,耳朵背了,精神依然完好,气度依然不凡;他的老伴儿照君女士,温和亲切,一直跑前跑后,边倒茶,边找书,边为许先生大声“解说”。照君不断地述说着,许先生老了,但身体还好,每天工作到深夜一点,还能骑自行车。他的头脑依然很清楚,译笔依然天下无双,现在他还在译《莎士比亚全集》,每天工作六七个小时,他说这个译本,一定会超过朱生豪或梁实秋的翻译。照君还说,许先生已经是九十多岁的人,时间不会很多了,你们有什么需求,赶快让他做吧,能多做一些事情出来,就是给人们留下的财富。听到这里,我被感动得一塌糊涂,赶紧向二老纠正了一下我的身份,说明我也是做出版的,希望能为许先生做一些事情。结果W组稿变成了我组稿,我一下子约定他的许多作品,都希望能够整理出版,后来落实的出版计划有:

       一、《许渊冲文集》(二十七卷),请周明伟先生出任总主编,约一千多万字,这还只是他的译文集。我们约定,第一步整理好目录,申报“国家出版基金”,如果申报成功,我们再往下做;如果申报不成功,我一个小出版社,实在承受不了这么大的项目,也请许先生夫妇谅解。结果在前年,我们申报成功了,一共获得一百多万元资助。前不久,这套大书刚刚验收结项,正式上市。许先生夫妇还打来电话,说这是双喜临门。

       二、《许渊冲经典英译古代诗歌一千首》(十册),包括诗经、汉魏六朝诗、唐诗、苏轼诗词、宋词、元曲和元明清诗。申请多项国家资助,均未成功。但是我已经事先与许先生说好,无论有没有资助,我们都会都出版。目前这套书初版已经售罄,正在安排再版。

       三、《丰子恺诗画,许渊冲英译》,因为我们正在做《丰子恺全集》,丰子恺诗配画极美,而其中许多古诗,许先生已经译成英文;没有翻译的,我们又请许先生补译了许多。两者合为一处,珠联璧合,实在难得。此书得到中国外文局资助,做得很漂亮,精装,许先生喜欢得不得了。(深圳商报2014年9月12日)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许孟雄——最早把毛泽东著作译成英文的大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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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骁南 

    许孟雄先生祖籍福州,1903年出生于一个书香世家。1929年毕业于清华大学英语系,是该系首届毕业生。以后,他执教于高等学府,同时从事翻译工作。在国内英语界,许孟雄先生是受人尊敬的著名翻译家之一,尤其是汉译英方面,成就令人赞叹。他是最早把毛泽东著作译成英文的大学教授。

    翻译《论持久战》,让这部军事名著扬名世界

    1938年5月,日本帝国主义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势头正盛,日蹄所至,从山海关到杭州湾,北部、东部中国主要的大城市都已沦入敌囊,19日,徐州会战结束,陈兵黄河东岸的日军正待发起新一轮攻势……日军的猖狂推进,动摇了一些人当初“抗战到底”的信心,一时间,“日本不可战胜,抵抗必亡”的亡国论调甚嚣尘上。汪精卫的公开投敌又成为加在“亡国论”上的重量级砝码。当时,“亡国论”“速胜论”的喧嚣此起彼伏。当然也有人提出“持久作战”。然而,“持久”到何年何月,延宕到哪天哪时?当时的抗战形势充满了未知的迷雾。面对中国抗战的前途命运,“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身居延安的毛泽东决心要为中华民族的神圣抗战做出科学的分析和正确的结论。
    他开始撰写酝酿已久的军事论著——《论持久战》: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日本必亡,最后胜利是中国的。他旗帜鲜明地批评了“亡国论”和“速胜论”;但怎样进行持久战?怎样争取最后胜利?这些需要建立在人民战争的战略战术基础之上,这还必须经历“一个痛苦的过程”……
    延安城内凤凰山麓那孔明亮而温度适宜的窑洞里,毛泽东几乎笔不停歇、夜以继日地写作着腹稿已成的文章。经过8天9夜的呕心沥血,当这部5万余字的《论持久战》初稿写成后,毛泽东在一次集会上作了《论持久战》的长篇演讲。演讲中,毛泽东旁征博引、举一反三,以他一贯生动而不失严谨的文风,逻辑缜密地层层推进、梳理,深入浅出地引经据典,摆事实、讲道理……
    这篇文章和这次演讲就像拨开了笼罩在人们头上的云雾,对人们当下最关心的问题给出了科学合理而有分量的回答,在延安引起轰动。在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建议下,《论持久战》被油印成册,在党内传阅,在传播到各个根据地后,成为我党我军树立信心、指导抗战的纲领。
    在陪都重庆,周恩来第一次向国民党副参谋总长白崇禧介绍了《论持久战》。白崇禧是国民党内的实力派军事家,素有“小诸葛”之誉。据李宗仁的秘书程思远先生回忆,白崇禧听完周恩来的介绍,有着十分的兴趣,他让周恩来一定送给他一本。白崇禧对《论持久战》进行了认真研读后,不禁拍案赞赏,对程思远说:“这才是克敌制胜的高韬战略!”他将《论持久战》的精神归纳成两句话:“积小胜为大胜,以空间换时间”。在蒋介石的支持下,并在取得周恩来的同意,将这两句话由军事委员会通令全国,作为抗日战争中的战略指导思想。
    为了让全世界人民了解中国人民的科学战略指导思想,使《论持久战》走出中国,传播到更大的世界范围,当时,在周恩来的领导下,我党成立了由王柄南具体负责、隶属南方局领导的对外宣传小组,任务是向国外翻译毛主席著作、八路军战报以及抗日文章。他们正积极聚集、组织高水平的翻译人才来完成这一重要任务。但是,翻译《论持久战》不是一般普通英译人员所能胜任的。此人不但要精通英、汉两种语言文字,同时必须深谙更高层次的东西方文化底蕴。这样的人才在那个时代,对于中共来说真是凤毛麟角,求之难得。
    恰在此时,爱国抗战心切的许孟雄,毅然辞去中央大学教授的职务,一路奔波找到长沙八路军办事处,向徐特立同志作了自我介绍,说:“徐老先生,请您给我工作,我也要加入统一战线,参加抗日斗争。”徐老特别高兴,热情地介绍他去武汉找到董必武。董老又把他介绍给王炳南。这下许孟雄有了大显身手的用武之地,在一年的时间里,将《论持久战》等几十篇著作译成英文。毛泽东得知后,特意为英文本写了序言:“希望此书能在英语各国间唤起若干的同情,为了中国的利益,也为了世界的利益。”周恩来同志对许孟雄说:“斯诺先生看了你的翻译的《论持久战》,大加赞扬,说你翻译的非常好。”《论持久战》的英文本在海外发行后,得到了国际上的积极响应和高度评价,西方各国,尤其是二战期间的反法西斯盟国政要们正是通过许孟雄先生精确的英文译述,认识了解毛泽东。据说,丘吉尔、罗斯福的案头上,都放着《论持久战》英文本,斯大林的案头上则放着他专门请人翻译成俄文的《论持久战》的文稿。历史见证了毛泽东的科学分析和预测,抗日战争正是按照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的,中国人民最终战胜了侵略者。正因为如此,《论持久战》这部光辉著作享誉世界十大军事名著之一的地位。
    这期间,许孟雄还翻译了许多有关抗战的通讯报道,刊登在美国的《亚西亚月刊》上,对美国人民了解中国共产党及中国人民的抗日战争起了一定的作用。1943到1944年,许孟雄还利用课余时间,翻译了30多份日军侵华罪行材料和控诉书。日军惨无人道的罪行和令人发指的屠杀数字激发了他愤怒和复仇的烈火,他夜以继日地工作,在一年多的时间里,他翻译了上百万字的材料,为尔后国际法庭审判日本侵华战犯提供了确凿的证据

    翻译《子夜》、《暴风骤雨》,将中国的文学名著传播到西方世界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著名作家周立波创作的《暴风骤雨》继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之后,获斯大林文学奖。许孟雄读完《暴风骤雨》深受感动。书中描写旧中国农民的悲惨生活,中国社会两极分化的严重对立,为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革命的合理性提供了科学的注释。这些反映中国社会、中国革命最感人的故事不正是外国人想要了解的吗?正是这个想法,激发了他产生了翻译《暴风骤雨》的决心。
    1954年5月开始动笔翻译该书时,他正在北京外国语大学任教,白天没有空闲时间,只有利用夜晚,每晚至少要翻译五六个小时,有时甚至通宵达旦。他集中了所有节假日时间集中打歼灭战。这对于一个年近半百的人来说,实在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当他回忆起那段紧张的翻译工作时,却十分轻松地说:“那时生活安宁,心情舒畅,苦点累点根本不在乎。再说,翻译这本书也是为国出力,是自愿的。”
    仅仅4个多月后,一部20多万字的《暴风骤雨》翻译稿本就交到了出版社。1955年,《暴风骤雨》的英文版问世,成为新中国第三部对外翻译出版的长篇小说,在国外引起很大反响,出版社和译者接到近千封读者来信,众口一词对小说的内容和翻译技巧给予高度评价。
    1956年外文出版社计划翻译矛盾的《子夜》。开始请一位外国学者,可他要用2年时间才能译完。出版社觉得时间太长,于是又找到许孟雄,他一口答应下来,同意一年后交稿。
    签完合同后,许孟雄订了个翻译计划,打算半年译完这部25万字的小说,他谢绝了一切邀请和交际活动,没日没夜地坚持工作,终于比合同提前5个月交稿。许先生的的干劲和译文质量令出版社赞叹不已。
    1979年和1981年,《暴风骤雨》和《子夜》的外文版又两次重印发行,可见它们深受外国读者的欢迎和喜爱。

    
    许孟雄是国内为数不多真正精通英语的学者之一。他能不假思索地写下流畅纯正的英文,一挥而就,文不加点,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他对英语不仅能娴熟应用,还能灵活讲解。难能可贵的是:他把英语语法教活了。他凭借深厚的英语造诣和丰富的教学经验,摆脱传统语法的窠臼,独辟蹊径,自成体系,从形形色色的语言现象中总结出一套规律性的东西,针对中国人学英语时常遇到的各种难点,作深入浅出、立竿见影的解答。学生普遍认为,听他讲英语时态变化、介词、冠词、惯用法等拦路虎时,人人豁然开窍,茅塞顿开。一个“in”“on”的搭配就可讲两个小时,妙趣横生,使人感到是一种享受。学生们特别欣赏许先生教翻译课时全部由他自己动手写的精彩译文和讲评稿(Translation Follow-up)。
    搞翻译是一项艰苦的工作,既要有广博专精的知识,又要有刻苦认真的精神。许孟雄一贯兢兢业业,一丝不苟。他最看不惯那种敷衍了事的译文,认为那是坑害读者,坑害社会,也坑害译者本人。自1984年起许先生在《英语世界》杂志上开辟了《答问》专栏。国内外读者纷纷来信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许先生有问必答。
    许孟雄先生精湛的英语业务博得了党和国家的充分肯定。
    有人做了统计,许孟雄先生从事翻译工作50多年来,译著达3000万字,如果把这些稿本摞起来,有7米多高。尽管取得了这样巨大的成就,他仍然十分谦虚谨慎,他常说:“学无止境,知识、语言都在不断地更新,不学习就会落伍。”

    历经磨难,矢志不渝,将自己的一生献给祖国

    许孟雄为人坦诚、直率、敢于坚持真理。为此他大学毕业时,父亲送给他一幅亲手书写的条幅:“持其志勿暴其气,敏于事而慎于言。”许先生经常指着书房的条幅说:“这句话的上半截我做到了,但下半截没做好,这怪我的脾气。”1957年他点名道姓地给人提意见,尖锐深刻,不料,很快就“黑榜提名”,被打入右派行列。他说,当时“把我关在屋子里,让我检查,但我想不起来让我检查什么,只得交白卷”。
    此后,许先生离开讲台和翻译工作,在下面劳动改造一幌就是20年。1978年回到北京后在没有安排工作的情况下,只好在海淀区教育局办的中学英文教师补习班上课。当时,中国科学院的研究生院正在为找不到高水平的英语老师而犯愁。恰在此时,许先生的一个学生向研究生院推荐了许孟雄。当得知这位在教育局做临时英语辅导的许老师就是当年中国人民大学的著名翻译家许孟雄教授时,迅速派人恭请许先生来研究生院上课。当他们在海淀区一个胡同的一间矮小的房子里,找到许孟雄夫妇,询问他们的生活来源是什么,许孟雄说在补习班上课每个月40元的收入,院的领导当即请他到研究生院上英文课,每月付他80元的工资,每天上课时可派一辆车来接他。许孟雄平淡地说:“不用了,他的家离研究生院很近,可以走过去。”
    冤案平反后,许孟雄又回到了中国人民大学。在评定职称时,他担任了评审组长。从前批斗过他的人,担心他会借机报复,而许先生全然不计较个人恩怨,秉公评定,受到大家尊敬。许孟雄深有感触地说:“我常常警告自己:办事要公正,要多看人家的长处。人的目光应该放远点,朝前看,不能总被往事或旧帐纠缠住。”
    1980年夏初,两位来至大西洋彼岸的女青年叩开许孟雄的家门,她们是许先生的侄女,身带父命来接叔叔出国的。许先生细细看了一遍去美国的签证,又把它还给了侄女。“您准备什么时候动身?”侄女问,“我爸爸要去机场接您呢……”许先生没有回答,他望着窗外的蓝(转47页)(接45页)天,思绪万千。远在异国他乡的兄长已经80多岁,30年没见面了,的确应该去看看。但是……“我不能去。”许孟雄对两位侄女坚定地说。“为什么?”“当初我是响应政府号召从海外回国参加建设的,30年来没有干出什么成绩,心里不安哪。现在是知识分子的黄金时期,是干工作的黄金时期,我哪能到国外去居住呢。我要补回20年的损失,要多做些工作。”
    后来,哥哥又几次来信动员他到美国共度余年,许孟雄始终是那句话:“我哪也不去,我要的是工作。”
    从那时起,许孟雄给学生讲课,培训英语师资,辅导出国人员学习。在繁重的教学工作之余,他又为外文出版社翻译《中国童话全集》;审校《简明英汉词典》等十余部书籍。从1976年到1986年,许孟雄先后翻译、编写的电影文学剧本、小说书稿共达500万字。他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追赶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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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翻译季刊 第67期 2013:41-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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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语言层面的翻译问题的再认识

——《鲁拜集新译》译后言

覃学岚

Abstract

Language Matters More than we Thought in Translation: An afterword to my Chinese version of the Rubáiyát of Omar Khayyám (by Qin Xuelan)

The essence of translation is accommodation, a means to neutraliz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source language and target language. In this paper the author gives a very brief review of some contemporary translation theories and argues that culture and language should be regarded as two isolating items instead of one in translation studies. Then a distinction is made between two kinds of differences, namely, the difference between languages (langue) and difference between utterances or speeches (parole), followed by some examples illustrating that a translator should first try to neutralize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languages and then to show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utterances or speeches. The former kind of differences are differences between two languages, a failure of neutralizing of which will lead to unreadable translations, while the latter in the same language and an unsuccessful handling will make different authors’ styles your style. In addition, the author also emphasizes the importance of proper handling of the differences in general rhetorical features between the source text and target text. A translation without accommodation is unimaginable, yet in some cases, accommodation may lead to the loss of some specific information, say, the proper nouns in the seven-character version the Rubáiyát.

Key words: accommodation, neutralize, difference, language, utterance, rhetorical features, Rubáiyát

引言

又陵译完《天演论》后写过一个《译例言》,提出了“译事三难:信、达、雅”,迄今仍为译界所津津乐道;本雅明译完波德莱尔(Baudelaire)《恶之花》(Fleurs Du Mal)中的第二部分“巴黎风光”后写过一篇“译者的任务(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被解构主义翻译理论奉为经典。译者译完《鲁拜集》后亦多有感慨,且已有二位先贤在前,是故,也写一个译后言,借此谈谈自己翻译的心得和对当前翻译理论的思考。

首先,说一说重译《鲁拜集》的缘起。众所周知,《鲁拜集》中文版甚多[1],有从波斯文直接翻译过来的,也有同译者一样,根据菲茨杰拉德的英文版翻译过来的。其中比较有影响的当属郭沫若译本和黄克孙译本,郭氏译本采用的是比较偏向直译的译法,黄氏译本采用的则是意译法,译成了七言体。二位译者的翻译功底都非常深厚,译文也是各有千秋,堪称《鲁拜集》的经典汉译本。但细细读来,似乎又都有所欠缺:郭氏译本有些地方有拘泥于原文之嫌[2],而黄氏译本则又似嫌过分归化,译诗中引用了不少汉语文学方面的典故,读者若不知道这些典故则无法欣赏。笔者之所以萌生重译《鲁拜集》的念头,原因之一就是想在诗歌翻译方面进行一次新的尝试,这种尝试不是简单的文字转换处理,或者说企图超越现有的译本,而是想借此体现一种翻译思想;原因之二则是希望通过重译来检讨一下目前的一些主流翻译理论,并澄清一些似是而非的概念。

1. 对目前主流翻译理论的质疑

说到目前的主流翻译理论,有几点需要说明一下:第一、近二三十年来翻译学发展的一个最大特点就是:研究的视野拓宽了,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更为宏观的问题,国际上新的转向层出不穷,譬如,文化转向、权力转向等,国内学者也不甘落后,提出了生态转向。经过这些接二连三的转向,很多传统的翻译概念已经被颠覆了,翻译成了“改写”或“操纵”,翻译的忠实原则也貌似被动摇了;第二、不少学者急于与传统的翻译研究划清界线,跟上学科的前沿发展步伐,翻译学越来越不屑于语言层面的研究,早已扩展到文化层面了,连翻译的基本单位都由词、短语、句子、篇章发展到了文化,从而导致了翻译学的理论研究与翻译实践的脱节,致使翻译学研究由传统的过分注重经验性的概括这一极端而走到了完全忽视翻译实践过程的另一个极端。关于这些问题,恕译者不能在此一一细述,而只能仅就一些最核心的问题略加展开。

诚然,翻译学研究不能只拘泥于语言层面的转换技巧,但同时也不能只顾理论建树,不触及翻译实践,这两种研究路子都有各自失之偏颇之处。在注重拓宽视野、强调跨学科研究及各种转向大行其道的今天,笔者觉得尤其应该警惕后一种路子的不利影响。之所以如此,主要出于几个方面的考虑,其一、掌握目前翻译学研究话语权的学者正是这后一种路子的权威,而其中不乏轻视翻译实践者,如文化派的代表人物在新近的著作中指出:翻译的单位既非词语、句子,也非段落、篇章,而是文化,国内亦有学者明确地将语言层面的研究斥为落伍,痛心疾首地指出我们的研究“依然还停留在语言的层面;甚至还停留在一个多世纪前的严复的‘三字经’上”,“至今还停留在原文与译文的关系上”。这样的态度如果不加以纠正,很可能出现大家越来越注重所谓的“理论建树”,而忽视语言层面的转换问题,而这一层面的问题其实还远未解决。实际上,如果语言层面的问题解决了,又有谁还会停留不前呢?这正好说明语言层面的问题是翻译中久攻不克的难题,应该长期加以关注,力争攻克。其二、许多新型的翻译学学者夸大了文化及其他因素在翻译研究中的地位和作用,其实这些问题虽然与翻译问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些问题甚至触及到什么能翻什么不能翻的问题,但与实际的翻译过程联系却不甚紧密,只要动笔翻译,就会发现核心的问题永远是语言问题。这里,笔者想指出一点:语言与文化的关系问题一直是很多学者没搞清楚的一个问题,就翻译而言,我们不能把语言视为文化的一部分,而应视为文化的载体,是皮与毛的关系,在翻译过程中,离开了语言的转换,文化的传输将无所着落。须知,需要翻译的是内容(文化),而非载体(语言),载体本身是无需翻译也是不能翻译的,英语永远是英语,汉语永远是汉语,不会因为翻译,英语就不复存在,而化成汉语了,反之亦然。李河(2005)在其大部头著作《巴别塔的重建与解构——解释学视野中的翻译问题》中用了很大篇幅来谈“外语的他在性”(详见该书第202235页),从理论上论证了语言的不可译性。请注意,我这里强调的是语言的不可译性,而非作品的不可译性。其实,语言与文化虽然联系紧密,有的学者甚至以“世界上没有没有语言的文化,也没有没有文化的语言”来强调语言与文化的密不可分,但对于从事翻译学研究的学者而言,我们务必清醒地认识到语言与文化也是可以分开的,否则,汉语就只能成为汉语文化的载体了,了解英美文化就只能是懂英语的人士的专利了,实则不然,不懂英语的人照样也不乏熟谙英美文化的学者,这就说明他们是通过汉语这个载体来了解英美文化的,而且大多数人都是通过自己的母语来了解异域文化的。明白了这一点,我们才会明白,翻译中可以异化而且应该异化的是文化内容而不是语言,而可以归化且应当归化的是语言。这也正是本人重译《鲁拜集》时所遵循的原则,在这一点上拙译与黄克孙先生的译本有着很大的差别,试比较:

原诗第3首:

And, as the Cock crew, those who stood before

The Tavern shouted – “Open then the Door!

You know how little while we have to stay,

And, once departed, may return no more.”

黄译:

晨鸡一唱起南柯,

门外羁人击节歌:

“大地苍天原逆旅,

怱怱客岁已无多”。(《鲁拜集》黄克孙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9年)

拙译:

白话译文

恰闻雄鸡报晓,便听酒肆门前

“开门,开门!”的喊声一片

“我们只能稍事停顿,

且此一去,恐再返无缘。”

七言译文

茅店鸡鸣客叫门,

羁时无多只少顷!

今日揖别他乡去,

但恐无缘再登门。(《鲁拜集新译》覃学岚 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11年)

原诗第19首:

I sometimes think that never blows so red

The Rose as where some buried Caesar bled;

That every Hyacinth the Garden wears

Dropt in her Lap from some once lovely Head.

黄译:

红花底事红如此,

想是苌弘血里开。

一地落英愁欲语:

“当年曾伴美人来。” (《鲁拜集》黄克孙 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09年)

拙译:

白话译文

有时我想玫瑰再红

也不及恺撒血染的土地红;

装点花园的风信子,

全来自昔日的一个个英容。

七言译文

玫瑰绽蕊红彤彤,

不敌恺撒血染垄;

风信缀园朵朵艳,

托身前世一英容。 (《鲁拜集新译》覃学岚 译,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11年)

同时,也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我们也才不至于在翻译研究中把文化问题看得高于语言问题了。当然,笔者不是说文化问题不重要,不需要研究,而是要提醒一下:翻译研究中文化角度的研究和语言层面的研究是不可偏废的,也是不可取代的。如果说哪方面的研究更基础、更切中翻译问题的要害的话,笔者认为:不是像文化派学者所认为的那样是文化层面的研究,而是恰恰相反,是语言层面的研究。

1.1 对本雅明译者的任务的再解读[3]

翻译学近几十年的发展主要是受西方后现代思潮的影响,其中就有本文开头提到的解构主义翻译理论,而该理论的经典文献之一就是本雅明的那篇“译者的任务”。该文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

鉴赏一件艺术作品或一种艺术形式时,接受者的意见历来都被证明是毫无裨益的。[4]

这里,有两个问题值得探讨:第一,鉴赏肯定离不开鉴赏者,鉴赏者是不是也是接受者?显然,在本雅明眼里,鉴赏者不是接受者,至于是谁?可能只有问他本人才知道了。第二,从逻辑上讲,鉴赏者肯定也是接受者中的一员,如果承认这一点的话,那岂不是说鉴赏者的意见也毫无裨益了吗?是过于高深玄奥,还是自相矛盾,不合逻辑?相信读者自有判断。

接着,本雅明来了一个修辞性的设问:

译作不就是为不懂原作的读者而译的吗?[5]

这是一个只能做肯定回答的问题。那么好了:

如果是的话,那便似乎足以说明读者在艺术领域中的水准是参差不齐的。而且,这似乎也是把“同一内容”重说一遍的唯一可以想见的理由。[6]

这似乎可以看成他对“接受者的意见历来都被证明是毫无裨益的”这一断言的证明。然而,应该指出的是,本雅明在这里跟我们玩了一个偷换概念的把戏:此不懂原作的读者非彼不懂原作的读者,不懂原作的读者有两种:一是因为语言的障碍而不懂原作,一是因为艺术修养不够而不懂原作。译作确实是为不懂原作的读者而译的,但决不是为因艺术水准不高而不懂原作的读者而译的,因而根本不足以说明读者在艺术领域中的水准是参差不齐的。至于什么把“同一内容”重说一遍,则硬是把用另一种语言表述简单地混同成“重说”,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该文中还有一个概念“来世”或曰“再生”(afterlife),据此,该派学者认为是译作使得原作再生了,所以译作不是原作的附庸,译作没有忠实于原作的义务,这样就将传统的忠实原则给否定了。这里同样也有两个问题值得思考:首先,是不是所有的译作都能使原作再生?本雅明自己认为不是,而是有条件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有“恰当的译者”。其次,如果要否认忠实原则,就要提出反证,证明凡是忠实于原作的译作都不能使其再生,否则,结论就不能成立。钱锺书先生对坏翻译有过一段精彩的论述:“坏翻译会发生一种消灭原作的功效。拙劣晦涩的译文无形中替作者拒绝读者;他对译本看不下去,就连原作也不想看了。这类翻译不是居间,而是离间,摧毁了读者进一步和原作直接联系的可能性,扫尽读者的兴趣,同时也破坏原作的名誉。”(钱锺书,1994:81-82 这段话明确地告诉我们,其实糟糕蹩脚的翻译不仅不能给原著一个“afterlife”,而且会消灭原著。

1.2 对以“互文性”为据否认“忠实”原则的质疑

当然,否认忠实原则的依据还不限于此,如文化派学者巴斯内特就是根据罗兰·巴特所有文本都依赖于先在成分的论述,断定世间不存在真正意义的“原著”,并以此否定“原著”及“忠实”、“对等”等原则的。其实,这里混淆了一个重要的概念:在同一语言或文学体系内部,也许因为互文性(intertextuality)而不存在所谓真正意义上的“原著(original work,原创性作品)”,但此“原著”与作为与译著相对而言的彼“原著(source text)”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一部作品在其自身文化内部或许不能算作“原著”,但这并不能否认其作为翻译过程中的“原著”地位。任何一部作品只要一经翻译,都毫无例外地会成为其译作的原著。其实,翻译学中所谓的原著,说得更准确一点,应该称为“蓝本”,但只要牢记我们是从翻译学的意义上谈论“原著”,似也没有必要去更改这一长期使用的术语。就翻译学而言,不单单是“原著(用源语写成的著作)”可以成为翻译学意义上的“原著”(蓝本),就连本身是译著的作品也有可能成为翻译学意义上的原著,如根据英文版的《鲁拜集》翻译成汉语,这本英文版的《鲁拜集》就成了翻译学研究的原著。

有一点值得指出:否定忠实原则表面上看起到了提高译作乃至译者地位的作用,但其实不然。原作和译作,作者和译者属于不同的范畴,不具可比性,此乃其一。其二,若真是不忠实于原作,那么译作可能就无优劣之分,译者也就无高下之别了。承认原作的“源”地位和译作的“派生”地位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承认。“源”与“派生”的关系不存在孰优孰劣的问题,正如莎士比亚的父母是莎士比亚的“源”一样,这只是一种无法改变的历史事实,我们并不能由此得出结论,莎士比亚就一定不如他的父母,反之亦然;再说,莎士比亚的父母虽为莎士比亚之“源”,且他的父母也有各自之源,但是我们不能由此就否定他们自身为“源”的事实。

基于上述思考,译者在重译《鲁拜集》过程中,还是像先前的诸多译者一样,尽可能地奉行了“忠实”原则。

笔者下面想谈的一个问题是一个一直困扰译界乃至于译学界的问题:直译还是意译?异化还是归化?迄今为止,这仍然是一个悬而未决的问题。与以往所不同的是,现在没有了像鲁迅那样的旗帜鲜明的直译派,也没有了彻底的意译派,更多的是取折衷态度。笔者经过多年的翻译实践和翻译研究,发现在这个问题上,普遍存在着一个糊涂认识,而这个糊涂认识又与我们不清楚语言差异与言语差异之间的关系有着重要的联系。

2. 语言本身的差异在翻译过程中的化解

所谓语言本身的差异,是指甲语言区别于乙语言的一些根本特征。说到根本特征,自然就会令人想到非根本特征,所以这里先说说根本特征和非根本特征的区别,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最明显的区别在于二者在语音和词汇上的差异,人们很容易判断对方跟自己讲的是不是同一种语言,一听便知,这种明显的差异不见得是根本的差异,而初学外语的人一开始往往以为这便是本质差异,于是错误地认为学习外语的任务就是完成这种词汇层面的替换,后来才会渐渐发现事情远没有这样简单,原因即在于语言的根本差异在于语法句法方面的差异,即便把每一个词都换成了另外一种语言的词汇,但如果不遵从另一种语言的语法句法,这样替换后的句子仍然不是另一种语言所认可的句子,这便是语言间的根本差异。所以,就翻译学而论,语言差异是语言之间的差异,翻译的首要任务就是要化解这一差异。当然,这种差异有大有小,小的时候化解起来自然就会容易一些,而大的时候则会非常困难。譬如:

She is the youngest girl and the youngest child but one.

这句话若逐字对译则是:

她是最小的女孩也是最小的孩子但要除去一个。

虽然每个词都译成了汉字,但这句话仍然不是汉语,究其原因,就是语言差异没有得到化解。由于语言差异过大,所以这时的翻译所需要做的变通也就会越大:

姐妹中她最小,下面还有个弟弟。

由此可见,因为语言差异过大而必须采取的变通,即便很大,恐怕也不能算作意译。再看一例:We had a flat tyre. 这句话也不能采用逐字对译的译法:“我们有了一个瘪胎。”虽然能懂,但非常别扭,所以这里,变通也是必可少的:“我们有个胎爆///漏气了。”当然,若译为“我们的胎爆了”也完全无可厚非,虽然字面上少了一个“a”,貌似不如英语原文准确,但中国人听到“我们的胎爆了”这句话后,完全不会以为四个胎或者更多的胎同时爆了。至于译为“我们有了一个平胎”,貌似字字对应,实则连语言的差异也未划解掉。英译汉如此,汉译英亦然,如:“你有孩子了吗?”若译成:Do you have any children? 肯定让人莫名其妙,而应换一种习惯表达:Are you a father/mother/parent?

从形态学上(morphologically) 划分,汉语属于孤立语(isolating language),英语属于屈折语(inflected language现代英语虽不属于典型的屈折语,但仍带有屈折语的许多特点),孤立语的特点是注重意合(parataxis),屈折语的特点是注重形合(hypotaxis)。所谓意合,即指句中各成分之间或句子之间的结合多依靠语义的贯通,少用连接性词语,所以句法结构形式短小精悍。所谓形合,是指句子内部的连接或句子间的连接采用句法手段(syntactic devices)或词汇手段(lexical devices)。从语法上讲,汉语灵活性很强,可伸可缩,表示衔接或逻辑关系的词语可隐可显,而且只要不影响理解,很多情况下可以省去的显性词语均可省去,有“点到为止”的特点,而英语则与之相反,句子的各成分之间或句与句之间要求语法上的一致(agreement),颇有“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特点,我们以几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明这一问题:

1:停车放气!

这是某大学校园一隅中的一句警示语,乍看也许不明白什么意思,但当你准备在此处停车时,意思一下子就明白了,实际上是一个紧缩的条件句,相当于“如果你在此处停车,我们就把你车胎的气给放了”,当然,译成英文完全可以不按照这样的理解来译,而可以直接译成:No parking!

2:有事外出,有事请明天再来。

这个句子也很能体现汉语的特点,两个“有事”前都有省略,而且省略的内容还不相同,一个是“我”,一个是“你”,但中国人看了这句话,谁心里都明白;后半句又是一个紧缩条件句。

3a. This is a hot topic.

 b. These are hot topics.

a句和b句由单数概念变成复数概念,每一处都发生了变化。a句译作中文即是“这是一个热门话题”,当然也可以译为“这是个热门话题”或“这是热门话题”。b句译为中文“这些是热门话题”,变化的地方少多了,相对于a句的第三种译法,更是只多了一个“些”字。由此可见,汉语从某种意义上说,似乎与人类的认知水平更为同步一些,没有那么多繁复的东西,当然也有人会因此认为汉语不够严谨,表面上看,的确如此,似乎数量词是可有可无的东西,数词“一”可以去掉,量词“个”也可以不要,好像有点儿叫人无所适从。但是并不是所有情形下都是这样的,要不要数量词,或者是只要数词,不要量词,还是只要量词不要数词在某些句子中是个事关重大的问题,譬如:

请给我一把刀。

如果把数词去掉,即:

请给我把刀。

虽觉别扭,口语中似也可以说得过去,意思出入不大。但若将量词去掉,即:

请给我一刀。

意思可就大不一样了。反之,有的句子,有了量词,句子就不通,如“他给了她一拳”。这种情形下,我们看到汉语还是有一些硬性规定的,而且也是严谨的。

4He put his hands into his pockets and then shrugged his shoulders.

这句话译为汉语时最好将其中反复出现的代词his统统省去,即“他把双手插进兜儿里,然后耸了耸肩”,若译为“他把他的双手插进了他的兜儿里,然后耸了耸他的肩”,口语中也许还将就(因为你可以把句中的几个“他的”都弱读),但若是写下来,显然就不合适了(不妨试一试将句中的几个“他的”都重读一遍,看看是什么效果):一般而言,将手插进兜儿里,只能是将自己的手插进自己的兜儿里,这是自不待言的事情,否则不成了扒手了吗?至于耸肩,则更是只能耸自己的肩了。可见,本句在译成汉语时若保留其中的那些“his”不仅不会使译文意思清楚准确,反而会徒生误会。反之,将“他把双手插进兜儿里,然后耸了耸肩”译成英文时,若不在相应的地方加上这些“his”,则更是不合英语文法。当然,本例中除了删掉几个“his”外,也有增译的地方,那就是一个“shrugged(耸了)”变成“耸了耸”。又如:

5 Quietly, so as not to disturb the child’s mother, he rose from the bed and inched toward the cradle. Reaching down, he gently lifted the warm bundle to his shoulder. Then, as he tiptoed from the bedroom, she lifted her head, opened her eyes and—daily dose of magic—smiled up at her dad.

译作中文应是:

为了不惊动孩子的母亲,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摇篮边,弯下腰,轻轻地将襁褓中的女儿抱起来,踮着脚尖儿出了卧室,这时,女儿抬起头,睁开眼,冲他笑了。每天,女儿的这一笑都会令他心旷神怡。

试想,如果把“抬起头,睁开眼”译作“抬起她的头,睁开她的眼”,岂不是非常冗余吗?

对于汉语与西洋语的差别,已故著名语言学家王力先生曾有过一段精辟的论述:“西洋语的结构好象连环,虽则环与环都联络起来,毕竟有联络的痕迹;中国语的结构好象无缝天衣,只是一块一块的硬凑,凑起来还不让它有痕迹。西洋语法是硬的,没有弹性的;中国语法是软的,富于弹性的。惟其是硬的,所以西洋语法有许多呆板的要求,如每一个clause里必须有一个主语;惟其是软的,所以中国语法只以达意为主,如初系的目的位可兼次系的主语,又如相关的两件事可以硬凑在一起,不用任何的connective word(王力,1984474

熟悉了语言上的差异,即可在英汉互译中自觉地采用增译法或省译法,一般而言,从语法上考虑,英译汉时,更多的是考虑用省译法;汉译英时则多采用增译法,以上几例已可见一斑,下面我们再举几例,以资补充:

Even ifyou go there it won’t do any good.

你去了也白搭/去了也是白去。

Of late years the public have been trying to tackle me in every way they possibly can, and failing to make anything of it they have turned to treating me as a great man. This is a dreadful fate to overtake anybody. There has been a distinct attempt to do it again now, and for that reason I absolutely decline to say anything about the celebration of my seventieth birthday. (George Bernard Shaw)

近年来,公众舆论一直千方百计想要把我搞臭。此计不成,又反过来把我捧成一个伟人。这种倒霉事,谁碰上了都会吃不消。现在,显然又有人企图干这样的事了。因为这个缘故,对于庆祝本人70岁生日的活动,我拒绝发表任何意见。

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朱自清《荷塘月色》)

The last few days have found me very restless. This evening as I sat in the yard to enjoy the cool, it struck me how different the lotus pool I pass every day must look under a full moon. (杨宪益 戴乃迭 译)

麻将桌上白天也开着强光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钻戒光芒四射。白桌布四角缚在桌腿上,绷紧了越发一片雪白,白得耀眼。酷烈的光与影更托出佳芝的胸前丘壑,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稍嫌尖窄的额,发脚也参差不齐,不知道怎么倒给那秀丽的六角脸更添了几分秀气。脸上淡妆,只有两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云鬓蓬松往上扫,后发齐肩,光着手臂,电蓝水渍纹缎齐膝旗袍,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像洋服一样。领口一只别针,与碎钻镶蓝宝石的“纽扣”耳环成套。(张爱玲《色戒》)

Though it was still daylight, the hot lamp was shining full-beam over the mahjong table. Diamond rings flashed under its glare as their wearers clacked and reshuffled their tiles. The tablecloth, tied down over the table legs, streched out into a sleek plain of blinding white. The harsh artificial light silhouetted to full advantage the generous curve of Chia-chih’s bosom, and laid bare the elegant lines of her hexagonal face, its beauty somehow accentuated by the imperfectly narrow forehead, by the careless, framing wisps of hair. Her makeup was understated, except for the glossily rouged arcs of her lips. Her hair she had pinned nonchalantly back from her face, then allowed to hang down to her shoulders. Her sleeveless cheongsam of electric blue moiré satin reached to the knees, its shallow, rounded collar standing only half an inch tall, in the Western style. A brooch fixed to the collar matched her diamond-studded sapphire button earrings. Julia Lovell 译)

具体到《鲁拜集》的翻译上,以前的译本在语言差异的化解上基本上都是无可挑剔的,但也有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如郭沫若译本的第3首和第82首(另附拙译供参考):

原诗第3首:(参见第45页)

郭译:

时候正在鸡鸣,

人们在茅店之前叫应——

“开门罢!我们只能羁留片时,

一朝去后,怕是再无回程。”(郭沫若译,1937

拙译:(参见第45页)

原诗第82首:

As under cover of departing Day

Slunk hunger-stricken Ramazán away,

Once more within the Potter’s house alone

I stood, surrounded by the Shapes of Clay.

郭译:

饿瘦了的,“拉麻桑”

在黄昏的衣被中爬去,

我又独立在陶人屋中,

环绕着一些土盂。 (郭沫若译,1937

拙译:

白话译文

恰如斋月里辘辘饥肠的日子

在日暮黄昏的天幕下溜走一样,

我又一次只身立于陶坊里,

惟有泥坛土罐相偎依。

七言译文

天幕之下日近晚,

斋月饥肠逃纷纷,

孤身又把陶坊探,

放眼四周皆土罐。(覃学岚译,2011

值得指出的是,有些主张直译的人往往认为直译法可以丰富译入语的表达法,殊不知,对于语言而言,能丰富的更多的是词汇,而不是句法结构和表达习惯。其实,有很多以丰富译入语为由而主张在语言上采取“异化”策略的人,往往缺乏的就是换位思考,持这种观点的人一般都只是从事将外语译成母语(如英译汉)的翻译,要是让他们反过来将母语译成外语(如汉译英)时,势必就会改弦易辙,尽可能地使自己语言符合译入语的规范,亦即转而赞成语言上的“归化”了。

翻译说到底是一门讲究变通的艺术,尤其是语言上的变通,离开了变通,语言的差异基本上就得不到化解。但是,切记,“归化”策略更多的也应该是针对语言而言的,就文化而论,我们主张不宜过分采用归化策略,因为翻译的真正目的在于介绍异质文化,你把人家的文化全都归化了,那么翻译的意义又何在呢?当然了,涉及到价值观等大的意识形态方面的问题时,或多或少都难免有归化的情况存在,但总体而言,还是不宜过分归化的。

黄克孙先生所译的《鲁拜集》,由于采用了严格的七言体,所以读来有时难免有过分归化之嫌,单就译诗语言而论,恰如钱锺书先生所言,黄译当不逊于菲茨杰拉德的英译,但就文化内容而言,黄译却显得过于归化,似不足取。仅以第18首为例:

They say the Lion and the Lizard keep

The Courts where Jamshyd gloried and drank deep;

And Bahram, that great hunter — the Wild Ass

Stamps oer his Head, but cannot break his Sleep.

华表丹墀一例空,

荒凉台榭走蛇虫。

虎踪今遍英雄墓,

无复惊闻李广弓。(黄克孙译,2009

其中的“华表”、“丹墀”、“李广”等都是用中华传统文化中的成分替代了原诗中的文化内容,一些专有名词在译诗中更是无从寻觅,如JamshydBahram,这也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拙译在七言译文中也体会到了这种无奈,倒是稍微偏向直译的白话译文能够保留这些成分。试比较:

拙译:

白话译文

人说昔日詹姆西纸醉金迷的宫廷

如今已是狮子和蜥蜴当道横行;

巴赫拉姆这个当年无与伦比的猎手,

野驴踢头也不能将他从长眠中唤醒。(覃学岚译,2011

七言译文

昔日人君逍遥宫,

如今兽王安乐笼;

当年猎驴大将军,

眼下驴踢不醒虫。(覃学岚译,2011

3. 修辞差异在翻译过程中的体现

英汉两种语言在语法方面有着很大的差异,这一点我们从上一节的讨论中已略窥一斑。同样,在修辞上,英汉两种语言也存在着很大的差异,而这一点,过去似乎尚未引起我们足够的重视。如果说从语法上而言,汉语较之英语要远为简洁,远为缺少羁绊的话,那么就修辞而言,则正好反过来了,汉语在修辞上往往有啰嗦冗余之嫌,虽然中国人作文向来也崇尚简练,反对堆砌词藻,但行文过于简练的文字往往又不被看好,难免有缺乏文采之嫌,由于在遣词造句方面中国人有着自己独特的审美取向,如工整对仗,张弛有度,详略得当等等偏好,往往仍然会使我们的文章中含有很多可以挤掉的水分。比如:

天津卫这地方,大马路不种五谷杂粮,小胡同不长瓜果梨桃。(林希《天津闲人》)

这句话,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似乎都是无可挑剔、令中文读者非常舒服的句子,丝毫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多余的冗词赘语。然而,这是从习惯了中文的读者的角度得出的结论。换成老外,或许就另当别论了。现在我们就站在外国读者的角度来分析分析这句话:先说“天津卫这地方”,如果从语义的角度说,“这地方”纯属多余,去掉语义照样完整;再看“大马路不种五谷杂粮,小胡同不长瓜果梨桃”,这不废话吗?请问:哪儿的大马路有种五谷杂粮?哪儿的小胡同又长瓜果梨桃?由此看来,此处的“大马路”、“小胡同”似乎不仅多余,还给人以逻辑混乱之感;最后,我们再来说说这“五谷杂粮”和“瓜果梨桃”,五谷杂粮在汉语中是个四字熟语,若要较真的话,究竟何为五谷?《皇帝内经》认为五谷即“粳米、小豆、麦、大豆、黄黍”;《孟子腾文公》认为五谷乃“稻、黍、稷、麦、菽”;佛教祭祀时所说的五谷为“大麦、小麦、稻、小豆、胡麻”。如此看来,这还真是个没有定论的问题。至于杂粮,就字面不难猜出是指主粮(也许就是所谓的五谷,按照现在的情况,则可能指米、面粉、玉米等)之外的粮食。所以,五谷杂粮实际上就是泛指各种各样的粮食,在本句中完全可以用粮食来取而代之。而“瓜果梨桃”却不是一个现成的四字熟语,可以说是作者临时凑成的一个词语,用它来泛指水果,之所以不直接说“水果”而要说“瓜果梨桃”,原因就在于前面没用“粮食”而是用的“五谷杂粮”,这就是咱们中国人作文时崇尚的工整与对仗。经过上面这一番分析,如果说只求把意思表达完整的话,上面这句话似乎完全可以改写为:

天津卫不种粮食,也不长水果。

然而改动后的句子,较之原来的句子,在中国读者的眼中,可能在文采方面差远了。所以,我们说,这就是汉语在修辞方面的特色。现在我们回头再站在中国读者的角度来剖析一下原来的这个句子。其实“天津卫这地方”,从中文修辞的角度说,是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恰到好处,中国人说话写文章,都来得比较从容,有点娓娓道来的意思,就本句而言,“天津卫这地方”等于提出了一个话题,在这里先停顿一下,给自己也给对方一个喘息的机会,如果只说“天津卫”而丢掉那看似多余的“这地方”则会显得过于突兀,于是,我们可以说从修辞上说,有“这地方”比没有好;再看“大马路”和“小胡同”,它们的作用在于变相地重提“天津卫这地方”,从句法功能上讲,有点儿类似英语中的形式主语,从修辞上讲,去掉它们后,后半句则会显得非常唐突,不信,试读之:天津卫这地方,不种五谷杂粮,不长瓜果梨桃。由此可见,从修辞上讲,它们一点儿也不多余。

香港岭南大学的孙艺风先生曾将该句译为:The city of Tianjian produces neither grain nor fruit. 后又改译为:The city of Tianjin, with all its streets and lanes, produces neither grain nor fruit. 孙先生自认为后来的改译更接近原文,但笔者却觉得似反倒不及原译了,因为,添加进来的“with all its streets and lanes”表面上把原译中丢掉的“大马路”和“小胡同”给找补回来了,但实质上整个with短语却改变了原文的意思,成了“天津这座城市,虽然大马路和小巷子一样不缺,但却既不产粮食也不产水果”。笔者倒以为原译更佳,若嫌文采不够的话,似可在grainfruit上再做点文章,如将grain换为food

下面我们就以几个实例来看一看英汉两种语言在修辞方面的这种差异:

They never confine themselves to one science, but are inevitably masters of several. The big book of Nature they know by heart. Only the other day I was reading an account of a great novelist, a most sophisticated and subtle person, and was told that he knew the name and habits and history of every wild flower and plant and tree and bird in the country. Nor is that all. There is not one of these big-wigs who is not (I quote the customary phrases) a sensitive and accomplished musician, or an extraordinarily fine amateur water-colourist, or the possessor of a magnificent prose style. We are always told that, had circumstance been different, their talents were such that they need only have given their serious attention to one or other of these arts to have procured for themselves lasting and perhaps world-wide reputations. So runs the legend of the eulogists.

我们先来看一看下面的这段译文:

他们从来不把他们自己局限于一门学科,而是不可避免地成了好几个学科的大师。大自然这本巨著他们烂熟在胸。前几天,我看到一个伟大小说家的事迹报道,说他是一个见多识广、见微知著的人,对当地树木花鸟的名称、习性以及掌故无所不知。还远不止这些。这些大腕儿(说句套话)没有一个不是敏感而且有造诣的音乐家,或者特别杰出的业余水彩画家,或者一种华丽的散文风格的拥有者。我们总是被告知:即便环境不一样,凭借他们如此的天赋,他们只需认真地把注意力放到这些艺术的一门或另一门上,就足以为他们自己赢得持久或许世界范围的名声。赞颂者们笔下的传奇就是这样写的。

应该说这段译文基本上还是把原文的意思翻译过来了,但是由于译者没能把握住英汉两种语言在修辞上各自的特色,所以译文读起来总嫌平淡乏味,几无文采可言。而下面的这段译文则充分体现了英汉两种语言在修辞方面的差异:

他们从不只钻一门学问,而是广涉博猎,最终个个都不可避免地成了若干领域的大师。连大自然这本大部头他们也是烂熟于胸,了若指掌。就在前不多时,我还在拜读一文坛巨擘的传记来着,此公见多识广,无所不精,据称对本土花草树鸟的名字、习性和来龙去脉,他是如数家珍,无一不知,无一不晓。而且这还算不上什么。这些大腕儿级的人物,套用一句流行的说法,没有哪一个不是乐感敏锐,造诣匪浅的音乐大师、笔走龙蛇,卓尔不群的水彩高手、文如锦绣,风格隽永的散文名家。书上还常常这样写道:纵然是身处别样环境,凭他们的天赋,在这些方面稍稍钻研一下,也足以使他们留名丹青,没准儿还会名扬天下。在为他们树碑立传者的笔下,我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神话。

分析起来,不难发现,译文不少地方根据汉语的修辞特色进行了增译,请注意下面这些短语中的黑体部分:“从不知钻一门学问,而是广涉博猎”、“烂熟于胸,了若指掌”、“如数家珍,无一不知,无一不晓”、“乐感敏锐,造诣匪浅”、“笔走龙蛇,卓尔不群”、“文如锦绣、风格隽永”,可以说,这些黑体部分从语义上说纯属冗余,但从修辞上讲,去掉了反而会使文采顿减三分。又如:

He walked every day, rain or fine, for exactly one hour, but if the weather was threatening, his servant walked behind him with a big umbrella.

译文1:他每天都散步不多不少一个小时,无论天晴还是下雨,不过要是天气吓人,他的仆人就会拿着一把大伞,跟在他的后面。

译文2:晴也好,雨也罢,他每天都散步一个小时,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不过,要是天色不好,他的仆人便会拿着一把大伞,尾随其后。

比较译文1和译文2,译文1将“for exactly one hour”译作“不多不少一个小时”,就惜墨而言,与原文相当,译文2则译作“一个小时,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字数多了一些,但修辞效果却比译文1明显胜一筹。

当然,我们这里所说的增译并不是凭空的无中生有,而是根据汉语的修辞需要而进行的适当增译,也不是提倡啰嗦。我们说过,汉语行文,修辞上讲究工整对仗,也讲究详略得当,注重措辞的简洁凝练。所以,英译汉时,省译或缩译有时也是体现汉语修辞特色的有效手段。如:

I have a dream that one day every valley shall be exalted, every hill and mountain shall be made low, the rough places shall be made plain, and the crooked places shall be made straight and the glory of the Lord will be revealed and all flesh shall see it together.

译文1:我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有一天,每一个峡谷都将被抬高,每一座小山和大山都将被削低,坎坷的地方都将被变为平地,弯曲的地方都将被变得笔直,上帝的荣耀将被展现,所有的人都将一起看见它。

译文2:我梦想有一天,深谷弥合,高山夷平,歧路化坦途,曲径成通衢,上帝的光华再现,普天下生灵共谒。

两相比较,我们发现:译文2恰到好处地用洗练简洁的四五个汉语词汇表达了若干英语词汇才能表达的意思,在文采方面远胜于译文1。那么,这是不是说,我们上面所说的英译汉时,就修辞而言,往往会更多地采用增译法就值得打上问号了呢?我们的回答是:不是。请大家注意,这里的省译,说到底,实际上还是对英汉两种语言在语法上的差异化解,而正是这种化解才成就了译文2的文采。

说到这里,必须澄清一下,虽然我们说就体现英汉修辞差异而言,英译汉时,总体上以增译(或曰加点儿水分)居多,汉译英则以省译(或曰挤掉点儿水分)居多,但这并不是绝对的,因为前面我们说过,汉语的伸缩性和灵活性是很强的,如下面这几句话的概念意义几乎是完全一样的:

Ø  此乃生死一役。

Ø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Ø  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

Ø  这是一场关乎生死存亡的决战。

Ø  这是一场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战。

在具体的翻译过程中,究竟选用哪一句,一取决整个文体特征方面的要求,二取决于前后相邻的句子结构。

以上所谈,乃是甲语言与乙语言在广义的修辞方面存在的总体性差异,这种差异是一种群体性差异,而非个体性差异,而且只有在两种不同的语言之间进行修辞方面的对比时才能彰显出来。

4. 翻译过程中体现言语差异的手段和策略

除了上述语言差异的化解和修辞差异的体现之外,翻译过程中还要注意另外一个重要问题,这便是言语差异的体现。请先看一例:

He must be the most stupid person in the world.

似可译成:

他肯定是天底下最蠢的家伙了。

他肯定是世界上最大的傻冒儿。

天底下像他那样的傻冒儿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问题是最后一种译文英文完全可以表达为:

It seems that you cannot find another person/there is no other person who is so stupid as he in the world/under the sun.

那么,这里就出现了一个值得引起我们注意的问题:译者在译文的行文中究竟有多大的自由度?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首先必须明白,同样的意思是可以有千差万别的表达形式的。而这千差万别的表现形式往往就是构成一个作家个人言语差异或风格的因素。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会发现,翻译的任务不只是把原文的意思翻译过来就完事了,更重要的是要把原文意思的表达方式翻译过来。

言语差异与语言差异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语言差异是指两种不同的语言之间的差异,而言语差异则是指操同一语言的个体之间存在的差异,这种差异再大,也还是属于同一种语言翻译的任务,首先是化解语言差异,只有在化解了语言差异的基础上,才谈得上言语差异的体现。所谓言语差异的体现,就是要在化解语言差异的基础上,在译入语内部找到一种近似的个人言语风格,如原文阳春白雪,那么译文也就要相应地阳春白雪一点,而不能下里巴人;原文拐弯抹角,译文就不能直来直去,如:You’re late for the last time. 若译成“你被解雇了”就不妥,因为“你被解雇了”在英文里完全可以找到更对应的说法:You’re sacked/fired. 不了解语言差异与言语差异之别,就难免把语言差异当作言语差异来处理,结果自然是译文佶屈聱牙,不堪卒读;另一方面,则有可能把化解语言差异看作翻译任务的全部,忽视言语差异的体现,其结果自然就会是千人一面。说得具体一点,海明威的风格和福克纳的风格,可能经过你一译,全都变成了你自己的风格了。

为了尽可能地体现言语差异或曰原作者的个人风格,我们所应采取的策略就是在化解了语言差异的基础之上,要尽可能地在译入语中找到能体现相应言语差异的表现方式去化解这种个人差异。比较保险的一种做法就是在化解语言差异的前提下,尽可能地采用偏向直译的方法去处理译文。下面我们以Max Webber的一首诗作“Night”的不同译文来说明这个问题:

Night

Max Webber

Fainter, dimmer, stiller each moment,

Now night.

我们先来看一看郭沫若先生的译文:

愈近黄昏,

暗愈暗,

静愈静,

每刻每分,

已入夜境。

这首译诗,总体上说,不算很成功,理由有三:第一、形式上与原诗相去甚远;第二、在理解与表达的度上没能把握好;第三、犯了一些不该犯的忌讳。下面分述之:首先,译诗与原诗在形式上相去甚远,说明译者没有仔细去琢磨原诗作者缘何要将第一行拉这么长而把第二行写得这么短.反复吟咏,不难体会原诗作者之良苦用心在于描摹人们对由黄昏而转入黑夜的那种感受,黄昏是漫长的,而入夜却是不知不觉刹那间的事儿;其次,理解与表达有一个度的问题,有些东西理解了,表达时是不能明说或写出来的,如本例中,原诗第一行确实如郭沫若先生所理解的那样,是在写黄昏,但原诗并未明言自己是在写黄昏,而是希望读者自己去读出来的,因此,我们说郭沫若先生犯了一个很大的忌讳,即把不该道破的东西给道破了,另外,“每刻每分,已入夜境”逻辑上存在问题。

接下来我们再来看看辜正坤先生的译文:

一刻比一刻缥渺,晦暗,安宁,

于是夜来临。[7]

相比郭译,笔者更倾向于辜译,尤其是辜译的第一行。首先,辜译很好地再现了原诗的形式,从而把审美的过程交换给了读者,郭译所失正是辜译所得;其次就态度而言,辜译非常认真负责,原诗中那三个来得极其自然、丝毫不露雕琢之痕的“-er”虽未能在译诗中得到完美的体现,这是语言的差异所使然,任何人也无能为力,但辜译却采用了一个“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的策略,选用了三组双字词,这三组词每组偏旁或部首相同,更为难能可贵的是这种精心安排,也同样丝毫不露雕琢之痕。

当然,译诗的第二行似稍嫌不足,辜先生自己也不是很满意,笔者以为首先是用字太多了,不及原诗,其次,原诗用了头韵(alliteration)而译诗未能再现这一修辞手段,所以笔者觉得,不妨改为“嘿,黑了。” 当然,若后一行采用笔者所提议的“嘿,黑了”,第一行也得另行考虑,否则整首诗的风格会显得不太协调。

下面我们再结合一封家信的翻译来谈谈言语差异或曰风格的体现问题:

Dear son,

I’m writing this slow, cause I know you can’t read fast. We don’t live where we did when you first left. Your Dad read in the paper that most accidents happen within 20 miles of home, so we moved. I won’t be able to send you the address as the last family here took the numbers with them for their next house, so they wouldn’t have to change their address. This place has a washing machine. The first day I put four shirts in, pulled the chain, and I haven’t seen ’em since. It only rained twice this week, three days the first time and four days this time. The coat you wanted me to send you your Aunt Sue said it would be a little too heavy to send in the mail with the heavy buttons, so we cut them off and put them in the pockets. About your sister, she had a baby this morning. I haven’t found out whether it’s a girl or a boy, so I don’t know if you are an Aunt or an Uncle. Not much more news this time, write soon.

Love, Mom

P.S. Was going to send you money, but the envelope was already sealed.

仔细阅读这封信,不难发现写这封信的人不仅文化修养不高,而且思维混乱。面对这样一封信,翻译的时候,首先就要考虑风格说言语差异的体现问题,所以抬头若译为“亲爱的儿子”就不太妥,而可以考虑译成“娃儿”之类的称呼,通篇而言,宜尽量采用“下里巴人”的语言来译,此外,像“P.S.”虽在英文别无其他表示法,但汉译时却有多种选择,如“又、又及、另”等,而具体到这里,似乎只能译作“又”或“另”,否则就会出现前后风格的不一致。顺便说一句,上面我们在谈到Max Webber的那首“Night”的翻译,曾经提到理解与表达的度的把握问题,这封信的翻译可以加深我们对这一点的认识,该信中部有一句话:This place has a washing machine. The first day I put four shirts in, pulled the chain, and I haven’t seen ’em since. 明眼的读者一看便知,这里所谓的“洗衣机”绝非什么洗衣机,而是抽水马桶,但是理解到位了,并不能如实捅破,个中道理,相信各位自能悟透。

读者不同,其期待也是不尽一致的,譬如,对于一般的读者而言,你的译文语言越地道,就越容易得到肯定或认可,而对于从事对比研究或本身也从事翻译的读者而言,可能你的译文越是偏离原文,越出乎其意外,往往越能得到其首肯乃至佩服。譬如,I’m sorry but I’ve done it just for your good. 这句话如果作“对不起,不过我也是为你好”就不如译作“不好意思,不过人家也是为你好嘛”更能赢得同行的好感。

此外,任何文体都有自己的风格,虽然有时候很难有严格的界定,但读者一般凭语感都能意会出来,譬如,我们常说“诗一样的语言”,究竟是什么样的语言并非三两句就能说清楚,但只要让读者一读,马上就能告诉你答案。

5. 结束语

译学研究虽然不能只停留在语言的层面,但时至今日,仍不乏从语言层面来探讨翻译问题的论文,这无疑说明了语言层面的问题还远未解决,同时也说明了译学研究的核心问题仍然是语言问题。本文对当前部分主流翻译理论进行了质疑,并从语言本身的差异、语言间修辞方面的差异以及言语差异三方面探讨了化解这些差异的一些手段和策略,如用省译法化解英译汉时的语言差异,用增译法来体现英译汉时的修辞差异等,同时提出了体现言语差异的策略和手段。限于篇幅,最后一个问题未能展开,惟期能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注释

[1] 据不完全统计,染指鲁拜集的中文译者应在50余位(不含网络译者):胡适(1920)、闻一多(1922)、郭沫若(1924)、徐志摩(1924)、钟天心(1924)、吴宓(1924)、林语堂(1925)、刘半农(1926)、张采真(1926)、吴剑岚(1934)、李唯建(1934)、朱湘(1936)、郑振铎(1937)、孙毓棠(1941)、赵宋庆、李竟容(1942)、潘家柏(1942)、黄克孙(1956)、黄杲炘(1982)、施颖洲(1972)、孟祥森(1971)、陈次云(1971)、梁实秋(1985)、虞尔昌(1985)、张晖(1988)、瞿炜(1988)、飞白(1989)、张鸿年(1991)、穆宏燕(1994)、沙卡布拉扬(郑天送 1996)李霁野(2004)、柏丽(1990)、傅一勤(2003)、屠岸(2007)、王宠(2009)、陈之藩(1996)、辜正坤(1998)、邢秉顺(1998)、童元方(2000)、李敖(2001)、薛春美(2006)、邓均吾(2007)、蔡天新(2007)、王虹(飘红 2010)、程侃生(鹤西 2010)、眭谦(伯昏子 2011)等,当然,所译数量各不相同。

[2] 这里所说的拘泥于原文之嫌,不包括因为郭译所处的现代汉语(白话文)尚处于未定型阶段这一因素,主要是指郭译个别地方对原文的变通不够而造成的译文生硬情况。另外需要说明的是,郭译的整体水准是非常高的。

[3] 限于篇幅,本文只对该文的前几句做了一个再解读,其实该文还存在着很多值得进一步解读的地方,笔者将另文转述。

[4] [5] [6] 原文为英文,收于劳特里奇(Routledge)出版社2000年出版的韦努蒂(Lawrence Venuti)所编《翻译研究读本》(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一书的第15-24页,此处引文为笔者试译。

[7] 辜先生对该行的最新修改为:夜,来了。(参见辜正坤著《中西诗比较鉴赏与翻译理论》(第二版),第35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0年。)

参考书目

Benjamin, Walter (2000). “The Task of the Translator”. In The Translation Studies Reader. Lawrence Venuti (Ed.). London: Routledge.

郭沫若 1937),《鲁拜集》,上海:泰东书局。

黄克孙 2009),《鲁拜集》,南京:译林出版社。

王力(1984),《中国语法理论》(《王力文集》第一卷),济南:山东教育出版社。

钱钟书(1994)《七缀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夏基松(2006),《现代西方哲学》,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孙艺风 2004),《视角·阐释·文化——文学翻译与翻译理论》,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

李河(2005),《巴别塔的重建与解构——解释学视野中的翻译问题》,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覃学岚,文学硕士,现任清华大学外文系党总支副书记、副教授,中国翻译协会专家会员,曾任清华大学出版社外语事业部第一编辑室主任、高级编辑。主要译作:莎士比亚历史剧《亨利六世》(上、中、下),《鲁拜集新译》、《暮光之城·暮色》、《读心人》、《七面钟之谜》、《生命的七大精神法则》、《比较诗学》及短篇小说、散文若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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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篡改阉割本——何书是中国文学“四大名著”之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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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删却脂批的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遭到乾隆与和珅篡改与阉割的版本——何书是中国文学“四大名著”之首?(四)

 

    现在社会上广泛流传的,或说人们进行研读的对象,大多是百二十回本《红楼梦》小说。因而,当读者看到“删却脂批的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遭到乾隆-和珅篡改与阉割的版本”这个小标题后,或许会大吃一惊。但这绝非妄言,事实确实如此。

    其实,对此问题并非笔者现在注意到而加以研究,周汝昌先生早在1980年就曾提出。当时《红楼梦学刊》利用两辑连载了他的《<红楼梦>“全璧”的背后》长篇论文。他在文章中列举了大量事实说明,在八十回《石头记》后面所续加的四十回,实际是乾隆、和珅强加给曹雪芹的。所谓百二十回本《红楼梦》“全璧”,实则是他们“改造”的结果。周汝昌先生在文章的结尾处总结道:

 

    他们(乾隆、和珅)把它(《红楼梦》)当“毒草”,并且费了大心计,以“广集校雠”、“准情酌理”的办法把它改造成了他们自以为是可充“香花”的百二十回《红楼梦》。这个绝大的事件是中国文化史上最令人惊心和痛心的事件。知不知道有此事件,对一个读者、研究者如何看待曹雪芹八十回书和程高后四十回书,是一个关键性问题。不管你的观点是否同拙见一致,但你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必须最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对于这一层道理,我深信而不疑。[1]

 

    引文中的加重号为笔者所加,请看!周汝昌先生早在1980年就明确提出了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乾隆-和珅“改造”的结果。可惜,在此之后的长达二十多年中,竟再没有任何学者在此基础上继续进行研究与完善,而使得这种观点遭到湮没。

    本文的这部分论述,正是得益于周老文章的启发,在此仅作说明,并对周老的孤明先发之见深表敬意。

    (一)《红楼梦》的创作与传播简况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完成于甲戌年(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之后脂砚斋至少又有过两次评批,上个世纪中叶发现的己卯本(完成于乾隆二十四年冬,1759年)和庚辰本(完成于乾隆二十五年秋,1760年)均是四评本。恰在此时,曹雪芹的第二个妻子柳蕙兰病逝。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均题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可称作早期抄本系统。

    四评之后,曹雪芹与他的第三个妻子许芳卿合作,继续对《石头记》作修订工作。其后,正文已有了完整的八十回。雪芹对其稿又进行过审批,但批语尚未整理完毕,便于乾隆二十八年除夕(1764年2月1日)撒手人寰。这便是后来的“戚序本”系统。上个世纪发现的“戚序本”(乾隆三十四年,1769,己丑)、戚宁本、蒙府本(或王府本)、靖藏本、列藏本等便都属于这个系统。

    从八十回本(包括早期抄本系统及戚序本抄本系统)批语的内容和口气分析,这些批语基本上都应出自曹雪芹及其亲属之手,但 “戚序本”与早期抄本有个明显不同点,即其“序”作者戚蓼生并非曹雪芹的亲友,时间则在曹雪芹去世6年后。从上述提到的所有这些抄本(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戚宁本、蒙府本、靖藏本、列藏本)均是过录本这一情况看,可以断定,在曹雪芹去世后,除经过许芳卿整理过的《石头记》外,曹雪芹前几次的手稿也都流传到了社会上。而且互相传抄,流传得很广。

    由于《石头记》是以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这样的几何级数进行传播的,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才会出现带有戚蓼生“序”的抄本。序文中写道:

                            

    ……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环,万缘无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转语,而万千领悟,便具有无数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窹者几希![2]

 

    从“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句来看,当时已有很多人欲模仿《石头记》的笔法,续写八十回以后的故事,正说明该书已流传得十分广泛。

    《红楼梦》程甲本是在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辛亥)问世的,从戚序本到程甲本经过了22年时间,可以想象,若没有其他因素的话,《石头记》将会泛滥到何种程度!

此后,自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到清朝灭亡(1911年),整整120年。按照正常情况,带脂砚斋批语的各种《石头记》抄本,自有它不同于印刷本的珍贵价值。这种抄本不论落入何人手中,都会当作传家宝而流传后世。因而,各种抄本的数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而事实上却是:到清朝末年,各种《石头记》抄本几乎完全销声匿迹。直至民国初年(1912年)才出现第一个抄本——戚序本。此后,虽在全国范围内经过近百年的搜集,至今只查找到八个带脂砚斋批语的《石头记》抄本(即甲戌本、庚辰本、己卯本、戚序本、戚宁本、王府本、靖藏本、列藏本)。所有这些抄本都被认为是过录本*,其中有的抄本还残缺不全(甲戌本、己卯本),有的抄本批语多为后人所加(列藏本)。

    造成上述情况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该书曾在全国范围内遭到过反复的收缴与销毁!而这恰与乾隆的“文字狱”有直接关系。

 

  (二)乾隆利用文字狱查禁、销毁大量图书和史料

香玉皇后和曹雪芹的母亲马氏公主即在此时从历史档案及各种史料中被删除

 

    乾隆时期的“文字狱”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乾隆十六年(1751年)至四十一年(1776年),为26年,制造案件70多起。

    第二阶段: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四十八年(1783年),为7年,制造案件50多起。

    两个阶段共长达三十多年,制造的案件多达130起。

   《石头记》遭到查禁,是在第二阶段。

    乾隆朝文字狱的第二个阶段从四十二年(1777年)开始。这个阶段的文字狱,大体与编纂《四库全书》同步进行。所谓《四库全书》,指经、史、子、集四部分。而在《四库全书》的编纂过程中,一再强调的却是查缴“稗官私载”,“诗文专集”[3]等等;而且对“未经镌刊,只系抄本存留者”,也不放过,要求必须“缮录副本”[4]

乾隆、和珅如何使臣民重视查缴“稗官私载”,“诗文专集”工作呢?

    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十二月,于敏中病逝。第二年十月十五日,乾隆便上谕:“和珅著充四库馆正总裁。钦此。”[5]而在此后,查缴、销毁禁书运动更加深入,禁毁对象不仅包括散文诗集、稗官野史,就连“演戏曲本”也不放过。是年十一月,乾隆上谕曰:

 

    前令各省将违碍字句书籍,着力查缴,解京销毁。现据各督抚等陆续解到者多。因思演戏曲本内,亦未必无违碍之处,如明季国初之事,有关涉本朝字句,自当一体饬查。……有应删改及抽撤者,务为斟酌妥办。并将查出原本暨删改抽撤之篇,一并粘签解京呈览。……钦此。[6]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亦有上谕曰;

 

    前因外间流传剧本如明季国初之事,有关涉本朝字句,亦未必无违碍之处,传谕伊龄阿、全德、留心查察,斟酌妥办。兹据伊龄阿覆奏:派员慎密搜访,查明应删改者删改,应抽掣者抽掣,陆续粘签呈览。再查昆腔之外,有石牌腔、秦腔、弋阳腔、楚腔等项,江广闽浙四川云贵等省皆所盛行,请敕各督抚查办等语。自应如此办理。……钦此。[7]

 

    两个上谕都强调“有关涉本朝字句”,而“明季国初之事”,不过是陪衬罢了。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虽仅7年,“文字狱”案件便多达50起,平均每年有7起之多。由于后两年已处于“收兵”阶段,实际上这些案件主要都集中在前五年。这些案件都是与“禁书”结合一起的,因而“文字狱”在当时又称作“书祸”。

    在这样的“书祸”高潮中,《石头记》的命运如何呢?

    从《石头记》仅留存上述几部残缺不全的过录本来看,曾遭到过大规模查缴、销毁之祸。

    在遭到乾隆-和珅查缴、销毁的书中,至少有两部与曹雪芹有关:

    第一部,张云章的《朴村集》:

    从上海黄裳先生家藏《朴村集》的题识中得到证实,该题识写道:

           

    此集入禁网,清吴氏小残卷斋藏传抄军机处奏进《全毁书目》,此本在第十次奏进折中,其案语云:“查《朴村集》系张云章撰,书中诗句有干碍处,应请销毁。”流传甚罕,直是故耳。[8]

 

    在《朴村集》有《闻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一诗,隐约地写了曹家与皇家的关系(曹顒妻系康熙的十六公主)。

    第二部,屈复的《弱水集》:

    因载有《曹荔轩织造》一首,其中有“诗书家计俱冰雪,何处飘零有子孙”诗句,也同样遭禁。[9]

    从这些诗集遭到禁毁的情况看来,是因为这些诗集隐约揭示了曹家曾有过中兴,以及其后于乾隆十六年遭到第二次抄没,而这次抄没比起雍正六年的第一次抄没来要彻底得多。

    在这次“书祸”之后,曹家的两位本应载入宫廷史册的人物被彻底删除了:

    第一位是竺香玉皇后。

    竺香玉(以曹香玉之名进宫)于雍正十年被选作皇贵妃,十一年生子弘曕后,即被册封为皇后。[10]她为曹家带来了中兴,使曹家达到富贵的顶峰。

    查史料,甚至历史档案,都无“曹香玉”其人。但是从大量历史遗迹来看,在雍正九年孝敬宪皇后薨逝后,确曾册封过一位皇后。并且进而考证出这位皇后(香玉皇后)在雍正崩后,曾先后带发修行于北京海淀真武庙(乾隆元年至十一年初)和北京卧佛寺旁的广慧庵[11](乾隆十一年之后),薨逝后葬于北京陶然亭公园锦秋墩下[12],更成为乾隆确曾大规模删削历史的罪证。

    第二位是曹雪芹的母亲马氏的真正身份

    从《石头记》内证和大量历史考证,已可作出结论:曹雪芹的母亲原是康熙的第十六皇女。[13]

    乾隆将父皇雍正的第二位皇后——香玉皇后,及父皇雍正的第十六皇妹(乾隆的姑母),从历史档案删除的同时,相应的自然也要把有关的一切历史资料、散文诗歌……一并查封、销毁。张云章的《朴村集》和屈复的《弱水集》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遭到查禁、销毁的。《石头记》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遭到了大规模的查禁、销毁,时间是乾隆四十二年至四十七年。

    (三)《红楼梦》依靠自己的艺术魅力再次悄悄流传,甚至被刊印成书

   绍中,我们已了解:带有脂砚斋批语的《石头记》抄本,在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以前是广泛传播时期。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四十七年(1782年),带脂批的《石头记》曾遭到大规模搜缴、销毁。

    乾隆于四十七年时,看到该销毁的书籍已销毁,该删削、篡改的历史档案也已删削、篡改,便宣布不再搞“文字狱”。然而仅仅过了两年,即到乾隆四十九年时(1784年),《石头记》便改头换面,以《红楼梦》之名又“死灰复燃”,流传开来。这有《红楼梦》甲辰本(乾隆四十九年为“甲辰”年)为证。此外,还可以找到许多有关《石头记》(《红楼梦》)重又开始流传的记载:

    嘉庆年间的刊本《红楼梦传奇》(嘉庆二十四年己卯,1819年八月十六日刊印)一书,有吴门的序文,开头便说:

 

    《红楼梦》一书,稗史之妖也,不知所自起,当《四库书》告成时,悄悄流布,率皆抄写,无完帙。……[14]

 

    这一则史料亦证明:在《四库全书》完成后,《红楼梦》曾“悄悄流布”。

    梁恭辰在《北东园笔录》四编,同治五年刊本,卷四中写道:

 

    《红楼梦》一书,诲淫甚也,乾隆五十年以后,其书始出,……[15]

 

    批本《随园诗话》卷上,有一条批语:

               

    乾隆五十五、六年间,见有抄本《红楼梦》一书,……[16]

 

    周春的《阅红楼梦随笔》中的《红楼梦记》部分也写道:

 

    乾隆庚戌秋,杨畹耕语余云:“雁隅以重价购抄本两部:一为《石头记》,八十回;一为《红楼梦》,一百廿回——微有异同。”[17]

 

    前面两段都提到的“庚戌”,为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

    程甲本《红楼梦》刊印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在其“序”中写道: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可谓不胫而走者矣。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红楼梦》自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至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期间,又曾被广为传抄。

    到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红楼梦》……巨家间有之,然皆抄录,无刊本,曩时见者绝少。乾隆五十四年春,苏大司寇家因是书被鼠咬伤,付琉璃厂书坊抽换装钉,坊中人藉以抄出,刊版刷印渔利,今天下俱知有《红楼梦》矣。[18]

 

     苏大司寇即苏凌阿,大学士,和珅之弟和琳的儿女亲家,可以称作“巨家”。他的《红楼梦》原是“抄录”本,因被鼠咬,拿去“抽换装订”,结果被人“刊版刷印”。

    《红楼梦》不仅再次流传,而且还有人将其刊印出来,这种刊印本在许兆桂《绛蘅秋传奇》(吴兰徵著)的序中亦得到证实:

 

    乾隆庚戌秋,余至都门,詹事罗碧泉告余曰:“近有《红楼梦》,其知之乎?虽野史,殊可观也。”维时都人竞称之,以为才。……[19]

 

    “庚戌”是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文中既强调《红楼梦》“维时都人竞称之”,说明这绝非手抄本,而应是刊印本。从时间上看,与前一年春天被琉璃厂书坊偷偷“刊版刷印”的《红楼梦》完全相合。

    但是,这个于乾隆五十四年春在民间刊印,至五十五年秋在京都流行的《红楼梦》刊印本,竟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连一册都没有流传下来。对于这种现象,只能有一种解释――该书遭到了彻底的禁毁。

    因为在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以后,尽管针对人的“文字狱”基本停止,但针对书的查缴、销毁却始终未停止。据《办理四库全书档案》载:

 

    乾隆五十三年五月初四日奉上谕:应禁之书,恐尚有存留之本,着传谕严饬所属,悉心查缴,解京销毁:仍将现在因何不行查缴之处,据览奏,钦此。

 

    请注意这个上谕的时间: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即直到此时还丝毫未放松对 “应禁之书”的查缴、销毁。

    尽管乾隆五十四年的刊印本已经被查缴、销毁,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像《红楼梦》这样的经典著作,不仅不能阻止得住人们的传抄,而且只要时机适合,仍会有人将此刊印。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钱湘在《续刻荡寇志序》中写道:

 

    淫辞邪说,禁之未尝不严,而卒不能禁止者,盖禁之于其售之人,而未尝禁之于阅者之人之心。并其心而禁之,此不禁之禁,所以严其禁。……[20]

 

    这段话虽然不是针对《红楼梦》讲的,但道理是一样的。《红楼梦》作为禁书查缴、销毁“未尝不严”,却不能禁止,道理何在?因为未“禁之于阅者之人之心”,怎样才能禁闭“阅者之人之心”呢?这不能不使乾隆、和珅重想对策。

    (四)“程高本”《红楼梦》是由皇宫炮制的刊印本

    面对《红楼梦》在被查禁、销毁后,一旦开禁,便再次传抄,甚至被刊印的状况,乾隆、和珅主要采取了两种办法对付:

    其一,乾隆、和珅对《红楼梦》进行认真研究后,了解到:该书像“风月宝鉴”那样有正(小说)反(历史)两面,而脂砚斋批语是通过小说探查背面历史的关键。于是他们便决定采取一种阉割与篡改《红楼梦》的办法,即全部删除脂砚斋批语,并将八十回后的故事续补完整,以引导读者只看表面小说,而无从了解其背后的历史。

    其二,与此同时,继续严厉查缴所有《石头记》抄本。这就是为什么仅过了一百年,在偌大的中国,仅发现十二个《红楼梦》抄本的原因所在(其中有八个抄本以《石头记》为名,四个抄本以《红楼梦》为名)。

    上述两点便是产生“程高本”《红楼梦》的历史背景。

    所谓“程高本”是指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刊印的程甲本和五十七年(1792年)刊印的程乙本。关于这两个本子,有如下历史事实值得特别注意:、

 

    第一,程甲本是由乾隆皇帝亲自批准的:

    赵烈文在《能静居笔记》中记载道:

 

    谒宋于庭丈(翔凤)于葑溪精舍,于翁言:“曹雪芹《红楼梦》,高庙末年,和珅以呈上,然不知所指。高庙阅而然之,曰:“此盖为明珠家作也。”后遂以此书为明珠遗事。[21]

 

    宋翔凤,字于庭,是常州学派公羊学的重要人物。他的这段话,有以下几个问题值得思考:

 

    1、所述之事是在“高庙末年”。

    “高庙”指乾隆的庙号“高宗”。从时间上看,应是乾隆五十六年,程甲本刊印之前。《红楼梦》曾呈送给乾隆皇帝,由乾隆皇帝做最后的审查、批准。

    2、呈送人是和珅。

    将《红楼梦》稿呈送给乾隆的大臣是和珅。从中说明了乾隆与和珅之间的关系。

    3、乾隆审阅《红楼梦》后,表示满意

    乾隆皇帝认为,现在这个《红楼梦》稿本,已不能看出其背后所隐写的清宫秘事及曹家家事了,倒很像写的是明珠家佚事,于是批准了刊印。

 

    第二,程甲本是由“宫廷印刷馆”刻印出来的。

    在这方面有三个史料:

    史料一:

    在程甲本刻印三年后,即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俄国科学院通讯院士卡缅斯基曾来中国。他精通汉语,收集过许多汉、满书籍。研究者们认为大概列藏本《石头记》就应是他建议购买的,并写道:

 

    在列宁格勒大学东方系图书馆收藏的《红楼梦》老版本中,还有萃文书屋本,上面有卡缅斯基用十八世纪旧式笔法书写的题词:“道德批判小说,宫廷印刷馆出的,书名《红楼梦》。”[22]

 

    请注意:程甲本《红楼梦》是由“宫廷印刷馆”刻印的。

    卡缅斯基是俄国人,且后来有较高的地位,1821年曾做过到北京来传教的俄国传教团团长,他有可能了解到一般中国文人了解不到的内情。《红楼梦》程甲本虽注明由“萃文书屋”印刷,他却在书中特别写明:实为“宫廷印刷馆”。应当说这个记载是可信的。

    史料二:

    尤夙真《瑶华传序》中写道:

 

    余一身落魄,四海飘零,亦自莫知定所,由楚而至豫章而游三浙,今且又至八闽矣。每到一处,哄传有《红楼梦》一书,云有一百余回,因回数烦多,无力镌刻,今所传者,皆系聚珍板刷印,故索价甚昂,自非酸子纸裹中物可能罗致,每深神往。……嘉庆己未岁中秋前六日……。[23]

 

    “己未”为嘉庆四年。所谓“聚珍板”,即“武英殿聚珍板”,是一种“活字”印本。而“武英殿”实为“宫廷印刷馆”的“御赐嘉名”。因系由宫廷刊印的豪华本,当然“索价甚昂”。

    史料三:

    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写道:

 

    乾隆八旬盛典后,京板《红楼梦》流行江浙,每部数十金。[24]

      

    “乾隆八旬盛典”即乾隆五十五年。京板《红楼梦》即程甲本、程乙本。“每部数十金”说明其价格的昂贵,与尤夙真的记载完全吻合。

    从上述的史料可以看出:程伟元、高鹗的《红楼梦》是经过乾隆首肯,直接由清皇宫的“聚珍板”刊印出版的。

    (五)程高本是遵照乾隆与和珅的旨意出笼的

                                           (本节内容太多,待续)



[1] 周汝昌《<红楼梦>“全璧”的背后》一文,载于《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和1981年第一辑。所引之文见《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92-293页。

[2] 对于这一段文字,在《红楼解梦》第三集(下)第611页作有简略解释,可供参考。

* 近年来,我们对曹雪芹的字体进行了研究,认为庚辰本的正文和批语有些为曹雪芹亲笔书写。

[3]《清高宗实录》第964卷第10-11页。

[4]《清高宗实录》第900卷第7-9页。

[5] 见“大高殿所储军机处档案”,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61页。

[6]《清高宗实录》第1118卷。

[7]《办理四库全书档案》第70-71页。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62页。

[8] 转引自《曹雪芹江南家世丛考》第90页。

[9] 关于张云章的《朴村集》及屈复的《弱水集》曾遭禁,请参见《红楼解梦》第七集《再析张云章<闻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一诗――张诗遭禁只因其中透露出曹雪芹的母亲是康熙的公主》一文(待出版)。

[10] 参见“解梦”系列论丛(现已出版《红楼解梦》第一集到第五集及编外集)中,有关竺香玉的论文。

[11] 见《香玉皇后故居考论》一文(对于香玉皇太后在香山广慧庵带发修行的考论),载于《红楼解梦》编外集《红楼圆明隐秘》,工商出版社1997年出版;关于香玉皇太后在海淀真武庙带发修行的考论,将在2013年以后的论文集中刊出。

[12] 见《香玉皇后的陵寝在北京陶然亭公园》一文,载于《红楼解梦》第四集,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出版。

[13] 请参见《曹雪芹的母亲马氏是康熙的公主》及《马氏的名字及生卒年月日》二文,载于《红楼解梦》第四集,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出版。

[14] 吴门,即石韫玉(1756-1937)乾隆五十五年状元。此条批语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0页。

[15]《红楼梦卷》第一册第14-15页,中华书局1963年出版。

[16] 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1页。

[17]《红楼梦卷》第一册第66页。

[18] 陈镛《樗散轩丛谈》卷二,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2页。

[19] 同上。

[20] 转自《红楼梦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91页。

[21]《红楼梦卷》下册第387页。

[22] 摘自李福清、孟列夫《列宁格勒手抄本《石头记》的发现及其意义》第2页,见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石头记》(列藏本)。

[23]《红楼梦卷》第一册第59-60页。

[24]《红楼梦卷》第二册第357页。

[25] 转自周汝昌文《<红楼梦>“全璧”的背后》,《红楼梦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84-285页。

[26]“花朝(zhaō)”或“花朝节”,意“百花生日”,对此有三种说法:二月二日、二月十二日、二月十五日。本文取二月十二日。《广群芳谱·天时谱二》引《诚斋诗话》:“东京二月十二日曰花朝,为扑蝶会。”明末吴炳《情邮记》第三十六出《蒲徵》:“我(苏州)洞庭山上专出花果,故奉祀花王爷爷,老官,你还不曾见二月十二日百花生日,男妇大小,分挤不开,比似今日更十分热闹哩!”乾隆年间人士潘荣升《帝京岁时纪胜》云:“(二月)十二日,传为花王诞日,曰花朝,幽人韵士,赋诗唱和。”清代顾禄《吴趋风土记》和《清嘉录》,也都记载着:“(二月)十二日为百花生日,闺中女郎,剪五色彩缯,粘花枝上,谓之赏红。虎丘花神庙,击胜献药,以祝仙诞,谓之花朝。”此日在《红楼梦》中为黛玉的生日。

删却脂批的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遭到乾隆与和珅篡改与阉割的版本

现在社会上广泛流传的,或说人们进行研读的对象,大多是百二十回本《红楼梦》小说。因而,当读者看到“删却脂批的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遭到乾隆-和珅篡改与阉割的版本”这个小标题后,或许会大吃一惊。但这绝非妄言,事实确实如此。

其实,对此问题并非笔者现在注意到而加以研究,周汝昌先生早在1980年就曾提出。当时《红楼梦学刊》利用两期连载了他的《<红楼梦>“全璧”的背后》长篇论文。他在文章中列举了大量事实说明,在八十回《石头记》后面所续加的四十回,实际是乾隆、和珅强加给曹雪芹的。所谓百二十回本《红楼梦》“全璧”,实则是他们“改造”的结果。周汝昌先生在文章的结尾处总结道:

 

他们(乾隆、和珅)把它(《红楼梦》)当“毒草”,并且费了大心计,以“广集校雠”、“准情酌理”的办法把它改造成了他们自以为是可充“香花”的百二十回《红楼梦》。这个绝大的事件是中国文化史上最令人惊心和痛心的事件。知不知道有此事件,对一个读者、研究者如何看待曹雪芹八十回书和程高后四十回书,是一个关键性问题。不管你的观点是否同拙见一致,但你无法回避这个问题,必须最好地解决这个问题。对于这一层道理,我深信而不疑。[1]

 

       引文中的加重号为笔者所加,请看!周汝昌先生早在1980年就明确提出了百二十回本《红楼梦》是乾隆-和珅“改造”的结果。可惜,在此之后的长达二十多年中,竟再没有任何学者在此基础上继续进行研究与完善,而使得这种观点遭到湮没。

       本文的这部分论述,正是得益于周老文章的启发,在此仅作说明,并对周老的孤明先发之见深表敬意。

(一)《红楼梦》的创作与传播简况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完成于甲戌年(乾隆十九年,公元1754年),之后脂砚斋又有过两次评批,上个世纪中叶发现的己卯本(完成于乾隆二十四年冬,1759年)和庚辰本(完成于乾隆二十五年秋,1760年)均是四评本。恰在此时,曹雪芹的第二个妻子柳蕙兰病逝。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均题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可称作早期抄本系统。

四评之后,曹雪芹与他的第三个妻子许芳卿合作,继续对《石头记》作修订工作。其后,正文已有了完整的八十回。雪芹对其稿又进行过审批,但批语尚未整理完毕,便于乾隆二十八年除夕(1764年2月1日)撒手人寰。这便是后来的“戚序本”系统。上个世纪发现的“戚序本”(乾隆三十四年,1769,己丑)、戚宁本、蒙府本(或王府本)、靖藏本、列藏本等便都属于这个系统。

        从八十回本(包括早期抄本系统及戚序本抄本系统)批语的内容和口气分析,这些批语基本上都应出自曹雪芹及其亲属之手,但 “戚序本”与早期抄本有个明显不同点,即其“序”作者戚蓼生并非曹雪芹的亲友,时间则在曹雪芹去世6年后。从上述提到的所有这些抄本(甲戌本、己卯本、庚辰本、戚序本、戚宁本、蒙府本、靖藏本、列藏本)均是过录本这一情况看,可以断定,在曹雪芹去世后,除经过许芳卿整理过的《石头记》外,曹雪芹前几次的手稿也都流传到了社会上。而且互相传抄,流传得很广。

由于《石头记》是以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这样的几何级数进行传播的,乾隆三十四年(1769年)才会出现带有戚蓼生“序”的抄本。序文中写道:

                            

        ……乃或者以未窥全豹为恨。不知盛衰本是回环,万缘无非幻泡。作者慧眼婆心,正不必再作转语,而万千领悟,便具有无数慈航矣。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其与开卷而窹者几希![2]

 

    从“彼沾沾焉刻楮叶以求之者”句来看,当时已有很多人欲模仿《石头记》的笔法,续写八十回以后的故事,正说明该书已流传得十分广泛。

《红楼梦》程甲本是在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辛亥)问世的,从戚序本到程甲本经过了22年时间,可以想象,若没有其他因素的话,《石头记》将会泛滥到何种程度!

此后,自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到清朝灭亡(1911年),整整120年。按照正常情况,带脂砚斋批语的各种《石头记》抄本,自有它不同于印刷本的珍贵价值。这种抄本不论落入何人手中,都会当作传家宝而流传后世。因而,各种抄本的数量,只会增加,不会减少。而事实上却是:到清朝末年,各种《石头记》抄本几乎完全销声匿迹。直至民国初年(1912年)才出现第一个抄本——戚序本。此后,虽在全国范围内经过近百年的搜集,至今只查找到八个带脂砚斋批语的《石头记》抄本(即甲戌本、庚辰本、己卯本、戚序本、戚宁本、王府本、靖藏本、列藏本)。所有这些抄本都被认为是过录本*,其中有的抄本还残缺不全(甲戌本、己卯本),有的抄本批语多为后人所加(列藏本)。

造成上述情况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该书曾在全国范围内遭到过反复的收缴与销毁!而这恰与乾隆的“文字狱”有直接关系。

(二)乾隆利用文字狱查禁、销毁大量图书和史料,香玉皇后和曹雪芹的母亲马氏公主                                        即在此时从历史档案及各种史料中被删除                                           

乾隆时期的“文字狱”可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从乾隆十六年(1751年)至四十一年(1776年),为26年,制造案件70多起。

第二阶段: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四十八年(1783年),为7年,制造案件50多起。

两个阶段共长达三十多年,制造的案件多达130起。

《红楼梦》遭到查禁,是在第二阶段。

    乾隆朝文字狱的第二个阶段从四十二年(1777年)开始。这个阶段的文字狱,大体与编纂《四库全书》同步进行。所谓《四库全书》,指经、史、子、集四部分。而在《四库全书》的编纂过程中,一再强调的却是查缴“稗官私载”,“诗文专集”[3]等等;而且对“未经镌刊,只系抄本存留者”,也不放过,要求必须“缮录副本”[4]

乾隆、和珅如何使臣民重视查缴“稗官私载”,“诗文专集”工作呢?

乾隆四十四年(1779年)十二月,于敏中病逝。第二年十月十五日,乾隆便上谕:“和珅著充四库馆正总裁。钦此。”[5]而在此后,查缴、销毁禁书运动更加深入,禁毁对象不仅包括散文诗集、稗官野史,就连“演戏曲本”也不放过。是年十一月,乾隆上谕曰:

 

前令各省将违碍字句书籍,着力查缴,解京销毁。现据各督抚等陆续解到者多。因思演戏曲本内,亦未必无违碍之处,如明季国初之事,有关涉本朝字句,自当一体饬查。……有应删改及抽撤者,务为斟酌妥办。并将查出原本暨删改抽撤之篇,一并粘签解京呈览。……钦此。[6]

 

    乾隆四十五年(1780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亦有上谕曰;

 

前因外间流传剧本如明季国初之事,有关涉本朝字句,亦未必无违碍之处,传谕伊龄阿、全德、留心查察,斟酌妥办。兹据伊龄阿覆奏:派员慎密搜访,查明应删改者删改,应抽掣者抽掣,陆续粘签呈览。再查昆腔之外,有石牌腔、秦腔、弋阳腔、楚腔等项,江广闽浙四川云贵等省皆所盛行,请敕各督抚查办等语。自应如此办理。……钦此。[7]

 

两个上谕都强调“有关涉本朝字句”,而“明季国初之事”,不过是陪衬罢了。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虽仅7年,“文字狱”案件便多达50起,平均每年有7起之多。由于后两年已处于“收兵”阶段,实际上这些案件主要都集中在前五年。这些案件都是与“禁书”结合一起的,因而“文字狱”在当时又称作“书祸”。

在这样的“书祸”高潮中,《石头记》的命运如何呢?

从《石头记》仅留存上述几部残缺不全的过录本来看,曾遭到过大规模查缴、销毁之祸。

在遭到乾隆-和珅查缴、销毁的书中,至少有两部与曹雪芹有关:

第一部,张云章的《朴村集》:

从上海黄裳先生家藏《朴村集》的题识中得到证实,该题识写道:              

                                                                                               

此集入禁网,清吴氏小残卷斋藏传抄军机处奏进《全毁书目》,此本在第十次奏进折中,其案语云:“查《朴村集》系张云章撰,书中诗句有干碍处,应请销毁。”流传甚罕,直是故耳。[8]

 

在《朴村集》有《闻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一诗,隐约地写了曹家与皇家的关系(曹顒妻系康熙的十六公主)。

第二部,屈复的《弱水集》:

因载有《曹荔轩织造》一首,其中有“诗书家计俱冰雪,何处飘零有子孙”诗句,也同样遭禁。[9]

从这些诗集遭到禁毁的情况看来,是因为这些诗集隐约揭示了曹家曾有过中兴,以及其后于乾隆十六年遭到第二次抄没,而这次抄没比起雍正六年的第一次抄没来要彻底得多。

在这次“书祸”之后,曹家的两位本应载入宫廷史册的人物被彻底删除了:

第一位是竺香玉皇后。

竺香玉(以曹香玉之名进宫)于雍正十年被选作皇贵妃,十一年生子弘曕后,即被册封为皇后。[10]她为曹家带来了中兴,使曹家达到富贵的顶峰。

查史料,甚至历史档案,都无“曹香玉”其人。但是从大量历史遗迹来看,在雍正九年孝敬宪皇后薨逝后,确曾册封过一位皇后。并且进而考证出这位皇后(香玉皇后)在雍正崩后,曾先后带发修行于北京海淀真武庙(乾隆元年至十一年初)和北京卧佛寺旁的广慧庵[11](乾隆十一年之后),薨逝后葬于北京陶然亭公园锦秋墩下[12],更成为乾隆确曾大规模删削历史的罪证。

第二位是曹雪芹的母亲马氏的真正身份。

从《红楼梦》内证和大量历史考证,已可作出结论:曹雪芹的母亲原是康熙的第十六皇女。[13]

乾隆将父皇雍正的第二位皇后——香玉皇后,及父皇雍正的第十六皇妹(乾隆的姑母),从历史档案删除的同时,相应的自然也要把有关的一切历史资料、散文诗歌……一并查封、销毁。张云章的《朴村集》和屈复的《弱水集》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遭到查禁、销毁的。《红楼梦》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遭到了大规模的查禁、销毁,时间是乾隆四十二年至四十七年。

(三)《红楼梦》依靠自己的艺术魅力再次悄悄流传,甚至被刊印成书                                          

从前面的介绍中,我们已了解:带有脂砚斋批语的《石头记》抄本,在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以前是广泛传播时期。自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至四十七年(1782年),带脂批的《石头记》曾遭到大规模搜缴、销毁。

乾隆于四十七年时,看到该销毁的书籍已销毁,该删削、篡改的历史档案也已删削、篡改,便宣布不再搞“文字狱”。然而仅仅过了两年,即到乾隆四十九年时(1784年),《石头记》便改头换面,以《红楼梦》之名又“死灰复燃”,流传开来。这有《红楼梦》甲辰本(乾隆四十九年为“甲辰”年)为证。此外,还可以找到许多有关《红楼梦》重又开始流传的记载:

    嘉庆年间的刊本《红楼梦传奇》(嘉庆二十四年己卯,1819年八月十六日刊印)一书,有吴门的序文,开头便说:

 

《红楼梦》一书,稗史之妖也,不知所自起,当《四库书》告成时,悄悄流布,率皆抄写,无完帙。……[14]

 

    这一则史料亦证明:在《四库全书》完成后,《红楼梦》曾“悄悄流布”。

    梁恭辰在《北东园笔录》四编,同治五年刊本,卷四中写道:

 

《红楼梦》一书,诲淫甚也,乾隆五十年以后,其书始出,……[15]

 

批本《随园诗话》卷上,有一条批语:

               

    乾隆五十五、六年间,见有抄本《红楼梦》一书,……[16]

 

周春的《阅红楼梦随笔》中的《红楼梦记》部分也写道:

 

乾隆庚戌秋,杨畹耕语余云:“雁隅以重价购抄本两部:一为《石头记》,八十回;一为《红楼梦》,一百廿回——微有异同。”[17]

 

    前面两段都提到的“庚戌”,为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

    程甲本《红楼梦》刊印于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在其“序”中写道: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可谓不胫而走者矣。

                   

    从上述史料可以看出:《红楼梦》自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至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期间,又曾被广为传抄。

到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时发生了这样一件事:

 

《红楼梦》……巨家间有之,然皆抄录,无刊本,曩时见者绝少。乾隆五十四年春,苏大司寇家因是书被鼠咬伤,付琉璃厂书坊抽换装钉,坊中人藉以抄出,刊版刷印渔利,今天下俱知有《红楼梦》矣。[18]

 

        苏大司寇即苏凌阿,大学士,和珅之弟和琳的儿女亲家,可以称作“巨家”。他的《红楼梦》原是“抄录”本,因被鼠咬,拿去“抽换装订”,结果被人“刊版刷印”。

    《红楼梦》不仅再次流传,而且还有人将其刊印出来,这种刊印本在许兆桂《绛蘅秋传奇》(吴兰徵著)的序中亦得到证实:

 

乾隆庚戌秋,余至都门,詹事罗碧泉告余曰:“近有《红楼梦》,其知之乎?虽野史,殊可观也。”维时都人竞称之,以为才。……[19]

 

        “庚戌”是乾隆五十五年(1790年),文中既强调《红楼梦》“维时都人竞称之”,说明这绝非手抄本,而应是刊印本。从时间上看,与前一年春天被琉璃厂书坊偷偷“刊版刷印”的《红楼梦》完全相合。

但是,这个于乾隆五十四年春在民间刊印,至五十五年秋在京都流行的《红楼梦》刊印本,竟在历史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今连一册都没有流传下来。对于这种现象,只能有一种解释――该书遭到了彻底的禁毁。

        因为在乾隆四十八年(1783年)以后,尽管针对人的“文字狱”基本停止,但针对书的查缴、销毁却始终未停止。据《办理四库全书档案》载:

 

乾隆五十三年五月初四日奉上谕:应禁之书,恐尚有存留之本,着传谕严饬所属,悉心查缴,解京销毁:仍将现在因何不行查缴之处,据览奏,钦此。

 

请注意这个上谕的时间:乾隆五十三年(1788年)。即直到此时还丝毫未放松对 “应禁之书”的查缴、销毁。

尽管乾隆五十四年的刊印本已经被查缴、销毁,但是问题并没有解决。因为像《红楼梦》这样的经典著作,不仅不能阻止得住人们的传抄,而且只要时机适合,仍会有人将此刊印。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钱湘在《续刻荡寇志序》中写道:

 

淫辞邪说,禁之未尝不严,而卒不能禁止者,盖禁之于其售之人,而未尝禁之于阅者之人之心。并其心而禁之,此不禁之禁,所以严其禁。……[20]

 

    这段话虽然不是针对《红楼梦》讲的,但道理是一样的。《红楼梦》作为禁书查缴、销毁“未尝不严”,却不能禁止,道理何在?因为未“禁之于阅者之人之心”,怎样才能禁闭“阅者之人之心”呢?这不能不使乾隆、和珅重想对策。

(四)“程高本”《红楼梦》是由皇宫炮制的刊印本

       面对《红楼梦》在被查禁、销毁后,一旦开禁,便再次传抄,甚至被刊印的状况,乾隆、和珅主要采取了两种办法对付:

其一,乾隆、和珅对《红楼梦》进行认真研究后,了解到:该书像“风月宝鉴”那样有正(小说)反(历史)两面,而脂砚斋批语是通过小说探查背面历史的关键。于是他们便决定采取一种阉割与篡改《红楼梦》的办法,即全部删除脂砚斋批语,并将八十回后的故事续补完整,以引导读者只看表面小说,而无从了解其背后的历史。

其二,与此同时,继续严厉查缴所有《石头记》抄本。这就是为什么仅过了一百年,在偌大的中国,仅发现十二个《红楼梦》抄本的原因所在(其中有八个抄本以《石头记》为名,四个抄本以《红楼梦》为名)。

上述两点便是产生“程高本”《红楼梦》的历史背景。

所谓“程高本”是指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刊印的程甲本和五十七年(1792年)刊印的程乙本。关于这两个本子,有如下历史事实值得特别注意:

第一,程甲本是由乾隆皇帝亲自批准的:

赵烈文在《能静居笔记》中记载道:

 

谒宋于庭丈(翔凤)于葑溪精舍,于翁言:“曹雪芹《红楼梦》,高庙末年,和珅以呈上,然不知所指。高庙阅而然之,曰:“此盖为明珠家作也。”后遂以此书为明珠遗事。[21]

 

宋翔凤,字于庭,是常州学派公羊学的重要人物。他的这段话,有以下几个问题值得思考:

    1、所述之事是在“高庙末年”。

“高庙”指乾隆的庙号“高宗”。从时间上看,应是乾隆五十六年,程甲本刊印之前。《红楼梦》曾呈送给乾隆皇帝,由乾隆皇帝做最后的审查、批准。

    2、呈送人是和珅。

将《红楼梦》稿呈送给乾隆的大臣是和珅。从中说明了乾隆与和珅之间的关系。

    3、乾隆审阅《红楼梦》后,表示满意。

乾隆皇帝认为,现在这个《红楼梦》稿本,已不能看出其背后所隐写的清宫秘事及曹家家事了,倒很像写的是明珠家佚事,于是批准了刊印。

第二,程甲本是由“宫廷印刷馆”刻印出来的。

在这方面有三个史料:

史料一:在程甲本刻印三年后,即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俄国科学院通讯院士卡缅斯基曾来中国。他精通汉语,收集过许多汉、满书籍。研究者们认为大概列藏本《石头记》就应是他建议购买的,并写道:

 

在列宁格勒大学东方系图书馆收藏的《红楼梦》老版本中,还有萃文书屋本,上面有卡缅斯基用十八世纪旧式笔法书写的题词:“道德批判小说,宫廷印刷馆出的,书名《红楼梦》。”[22]

 

请注意:程甲本《红楼梦》是由“宫廷印刷馆”刻印的。

卡缅斯基是俄国人,且后来有较高的地位,1821年曾做过到北京来传教的俄国传教团团长,他有可能了解到一般中国文人了解不到的内情。《红楼梦》程甲本虽注明由“萃文书屋”印刷,他却在书中特别写明:实为“宫廷印刷馆”。应当说这个记载是可信的。

史料二:尤夙真《瑶华传序》中写道:

 

余一身落魄,四海飘零,亦自莫知定所,由楚而至豫章而游三浙,今且又至八闽矣。每到一处,哄传有《红楼梦》一书,云有一百余回,因回数烦多,无力镌刻,今所传者,皆系聚珍板刷印,故索价甚昂,自非酸子纸裹中物可能罗致,每深神往。……嘉庆己未岁中秋前六日……。[23]

 

“己未”为嘉庆四年。所谓“聚珍板”,即“武英殿聚珍板”,是一种“活字”印本。而“武英殿”实为“宫廷印刷馆”的“御赐嘉名”。因系由宫廷刊印的豪华本,当然“索价甚昂”。

       史料三:毛庆臻《一亭考古杂记》写道:

 

乾隆八旬盛典后,京板《红楼梦》流行江浙,每部数十金。[24]

      

“乾隆八旬盛典”即乾隆五十五年。京板《红楼梦》即程甲本、程乙本。“每部数十金”说明其价格的昂贵,与尤夙真的记载完全吻合。

       从上述的史料可以看出:程伟元、高鹗的《红楼梦》是经过乾隆首肯,直接由清皇宫的“聚珍板”刊印出版的。

(五)程高本是遵照乾隆与和珅的旨意出笼的

程伟元和高鹗在乾隆五十六年出版程甲本时,曾分别作序;第二年即出版程乙本,同一序文署的是两人的名字。

下面先将程甲本的两个序向读者作一介绍,并进行剖析。

程甲本的程伟元序:

 

《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作者相传不一,未知出自何人,惟书内记雪芹曹先生删改数过。好事者每传抄一部,置庙市中,昂其值得数十金,可谓不胫而走者矣。然原目一百廿卷,今所传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间称有全部者,及检阅乃只八十卷,读者颇以为憾。不佞以是书既有百廿卷之目,岂无全璧?爰为竭力搜罗,自藏书家甚至故纸堆中无不留心,数年以来,仅积有廿余卷。一日偶于鼓担上得十余卷,遂重价购之,欣然翻阅,见其前后起伏,尚属接榫(原作荀),然漶漫不可收拾。乃同友人细加厘剔,截长补短,抄成全部,复为镌板,以公同好,《红楼梦》全书始至是告成矣。

 

程甲本的高鹗序:

 

予闻《红楼梦》脍炙人口者,几廿余年,然无全璧,无定本。向曾从友人借观,窃以染指尝鼎为憾。今年春,友人程子小泉过予,以其所购全书见示,且曰:“此仆数年铢积寸累之苦心,将付剞劂,公同好。子闲且惫矣,盍分任之?”予以是书虽稗官野史之流,然尚不谬于名教,欣然拜诺,正以波斯奴见宝为幸,遂襄其役。工既竣,并识端末,以告阅者。时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铁岭高鹗叙并书。

 

       现在剖析上面两个序。

       1.程、高二人身份及购《红楼梦》抄本情况:

高鹗于乾隆五十三年中举,后屡考进士落第。《红楼梦》抄本极昂贵,用程伟元的话说:“昂其值得数十金”。高鹗是个穷书生,当然买不起这种抄本,因而只能“从友人借观”。程伟元经济情况较高鹗强些,但也是“数年铢积寸累之苦心”,才勉强购得一部,向高鹗将“所购全书见示”。

       2.程伟元所说“原目一百廿卷”是谎言:

       程伟元说:“《红楼梦》小说本名《石头记》,……然原目一百廿卷,今所传只八十卷,殊非全本。即间称有全部者,及检阅乃只八十卷,读者颇以为憾。不佞以是书既有百廿卷之目,岂无全璧?”

事实是:流传至今的八十回本《石头记》抄本,没有一部标明有“目一百廿卷”;历史上也从未有人作过这种记载。相反,《石头记》中脂砚斋批语却明确写出:八十回后只有三十回,即全书原为百十回。因而,程伟元一再所声明之该书“有百廿卷之目”,显然这是在说谎!

       3.该书从开始整理到印制完成仅用了十个多月:

       辛亥年(乾隆五十六年,1791年)春天,程伟元才将百廿卷《红楼梦》书稿交高鹗,两人“细加厘剔,截长补短,抄成全部”,之后便“复为镌板”。所谓“镌板”,即刻板,是一种将汉字雕刻在木板上的很费时间的工艺,而到“冬至后五日”便竣工了。整个工作从开始整理书稿到全部印制完毕,仅用了十个多月。

这里有两个问题耐人寻味:

第一,印制这样厚的长篇小说是需要资金的,程、高这样两个穷酸书生,如何在如此短的时间,筹集到如此多的款项?

第二,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程、高二人竟能将长篇小说《红楼梦》整理、誊清与印制完毕,不必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在这样短的时间里用铅印方式完成这项任务,也非易事。这项工作若不是“政治任务”,有时间限制,何必把自己搞得如此紧张?

第三,程、高二人的任务十分明确:整理、抄录、“镌板”,而且时间限定一年之内,这就完全排除了《红楼梦》后四十回系高鹗所续之书的可能性。后人误认为后四十回由高鹗所续,实在是一种误会。

下面再先将程乙本的《红楼梦引言》作个摘录,并进行剖析:

 

一.是书前八十回,藏书家抄录传阅凡三十年矣,今得后四十回合成完璧。缘友人借抄,争睹者甚伙,抄录固难,刊板亦需时日,姑集活字刷印。因急欲公诸同好,故初印时不及细校,间有纰缪。今复聚集各原本详加校阅,改订无讹,惟识者谅之。

一.书中前八十回本,各家互异,今广集核刊,准情酌理,补遗订讹,其间或有增损数字处,意在便于披阅,非敢争胜前人出。

一.是书沿传既久,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繁简歧出,前后错见。即如六十七回,此有彼无,题同文异,燕石莫辨。兹为择其情理是较协者,取为定本。

一.书中后四十回系就历年所得,集腋成裘,更无他本可考。惟按其前后关照者,略为修辑,使其有应接而无矛盾。至其原文,未敢臆改,俟再得善本更为厘定,且不欲尽掩其本来面目也。

一.是书词意新雅,久为名公钜卿赏鉴,但创始刷印,卷帙较多,工力浩繁,故未加评点。其中用笔吞吐,虚实掩映之妙,识者当自得之。

一.向来奇书小说题序署名,多出名家。是书开卷略志数语,非云弁首,实因残缺有年,一旦颠末毕具大快人心,欣然题名,聊以记成书之幸。

一.是书刷印,原为同好传玩起见,后因坊间再四乞兑,爰公议定值,以备工料之费,非为奇货可居也。壬子花朝后一日小泉、兰墅又识。

 

下面对程乙本的《红楼梦引言》作个剖析。

       1.明言程高本是“集活字刷印”的。

       程伟元在程甲本的序言中说:《红楼梦》是“镌板”印刷的,到程乙本便对这种说法作了更正,并说明了原因:“刊板亦需时日,姑集活字刷印”。意思是:如果用木刻板,费时费工太多,因而改用“集活字刷印”。显然原说的程甲本“镌板”印刷是谎言,“集活字刷印”是真实情况。

       “集活字刷印”与民间流传的程甲本《红楼梦》采用的是“聚珍板刷印”完全一致,而这是“武英殿刊板”的新工艺。据乾隆三十九年五月十二日金简奏报:

 

武英殿木活字初次试行,枣木活字、楠木版槽、松木字盘,木子大柜、抽屉等等费用,共计实销银二千三百三十九两有余。[25]

      

这套木活字共有二十五万个。

       对于一个普通书坊来说,二千三百多两白银,是个不小的投资,不会为印一部小说野史,购买这样一套昂贵的设备。

       程、高所透露的程高本《红楼梦》系“集活字刷印”的情况,说明:该书确是由“宫廷印刷馆”印制的。

       2.程乙本系由程、高“复聚集各原本”校阅的。

       程乙本“引言”云:“今复聚集各原本详加校阅”。句中的“复”字说明程甲本也是“聚集各原本详加校阅”的。若程乙本说的是对的,那么程甲本“序”中所说的是依据一个抄本,显然是在说谎。

       “引言”中说程、高的校阅是“聚集”了“各原本”。由于“前八十回本,各家互异”,因而采取了“广集合刊”而校成。当时一个“原本”就需“数十金”,数个“原本”就需数百金。他们若仅依靠个人力量“聚集”,对于程、高这样的穷书生来说,资金从何处来?

       3.程、高所“聚集”的原来是“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

       “引言”中说:“是书沿传既久,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繁简歧出,前后错见。”从中可知,原来程、高所“聚集”的原本,并非自己到市场上,或鼓担上收购来的“过录本”,而是“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这些“缮本”、“秘稿”都是无价之宝,这些瑰宝怎么能突然间集聚到程、高这两个穷酸书生手里呢?只有一种可能:乾隆、和珅以搞《四库全书》名义,将这些“缮本”、“秘稿”搜集到四库馆,四库馆的总头目是和珅,和珅又将其提供给了程、高二人。

       从上面这个事实,我们还明白了两点:

       其一,流传到现在的十二个《红楼梦》抄本(其中靖藏本已遗失),竟均是过录本,而无一“原本”,原来这诸多原本的“缮本”及“秘稿”都已到了乾隆、和珅手里。所有这些原本,至今无一面世,很可能已被他们全部销毁。

       其二,程伟元、高鹗是被乾隆、和珅雇佣来的御用文人。

       4.后四十回纯属后人的续书。

“引言”中写道:“书中后四十回系就历年所得,集腋成裘,更无他本可考。”从这句话中我们了解到两个问题:

其一,程、高强调“书中后四十回系历年所得,集腋成裘”云云,是与程甲本“序”中“数年以来,仅积有廿余卷。一日偶于鼓担上得十余卷,遂重价购之”相呼应,说明后四十回得来不易。但这样便又与接下来的“更无他本可考”一句话相矛盾了。“无他本可考”说明这后四十回是独本,即惟一的一本,甚或作者的手稿。既是独本,该本的持有者又为何今天让某一人抄一半,明天又将剩余的一半卖与“鼓担”呢?而那位某人和“鼓担”又怎么可能从不向任何人展示,最后又都非常神秘的同时转到了程伟元一个人手里呢?如果按程乙本的说法,更使人难以理解了。“系历年所得,集腋成裘”,这是从买者的角度来说的,若从卖者的角度,则是这后四十回手稿或抄本,不是一次卖掉的,而是一年卖一部分,卖了好多年,才卖完,否则买者如何能“历年所得,集腋成裘”呢?程伟元、高鹗的这两次的说法都使人不能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凡说谎的背后,都掩盖着不可告人的真实,程伟元所要掩盖的是什么呢?为什么要掩盖呢?这些问题都值得深思。

其二.后四十回的“无他本可考”,又与前八十回的多种“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形成鲜明对照。说明在社会上广泛流传的只是前八十回,而后四十回与前八十回无关。后四十回既然与前八十回无关,便只能是出自他人之手的续书。而这部堪称“独本”的续书,竟也被乾隆与和珅查缴,最后交给程、高进行修订。看来程伟元在这个问题上反复扯谎,其目的正是为了掩盖他与乾隆、和珅这条线的秘密联系。

       5.程、高透露了他们与“名公钜卿”不寻常的关系。

“引言”中说:“是书词意新雅,久为名公钜卿赏鉴,但创始刷印,卷帙较多,工力浩繁……” 这句话很值得推敲。

首先“名公钜卿”是泛指,还是定指?如果是泛指,本应在他们虽有钱有势,但能赏鉴“是书词意新雅”上作文章,然而接下去并未这样写,却笔锋一转,说起“创始刷印”来,说明这里的“名公钜卿”是定指,正是这个人交给程伟元任务,让他“刷印”《红楼梦》的。

其次,“名公钜卿”既是定指,那么指谁呢?此人定是掌握着《红楼梦》的“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之人,并执有是否能予刊印大权者,除和珅以外,还可能是其他人吗?

       6.设法掩盖《红楼梦》前八十回曾有脂批的事实。

       “引言”中说:“是书词意新雅,久为名公钜卿赏鉴,但创始刷印,卷帙较多,工力浩繁,故未加评点。”明清两代的长篇小说极多,几乎都无评点,《红楼梦》(《石头记》)亦是长篇小说,如果本来就无任何评点,“……名公钜卿……未加评点”几字便是多余之语。但是问题在于:《红楼梦》前八十回恰恰是有评点的,而且最初的书名《脂砚斋重评石头记》,还把评点人公开标出,这是“名公钜卿赏鉴”之前就存在的,与“名公钜卿”加不加评点毫无关系,程、高为什么要将其删掉?!按程高本的说法,似乎《红楼梦》从未有过批语,这显然是对读者的一种欺骗。

7.出现程乙本的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首先,为什么刚刚核校刊印出来程甲本,便急急忙忙核校刊印程乙本?

谈到程甲本,人们往往说完成于“辛亥”;谈到程乙本,则说完成于“壬子”,似乎它们之间相距一年时间。其实,这种概念并不完全正确。

“程甲本完成于“乾隆辛亥冬至后五日”,即乾隆五十六年十二月初四日,合公元1791年12月28日。程乙本完成于“壬子花朝后一日”,“花朝”为二月十二日[26],“壬子花朝后一日”,即乾隆五十七年二月十三日,合公元1792年3月5日。程乙本和程甲本之间相距为68天。刚刚刊印出来搞了十个多月才定稿的程甲本,就接着马不停蹄地只用了两个多月的时间核校刊印程乙本,这是正常现象吗?

其次,程乙本修订的某些内容也使人感到奇怪。

       就后四十回来说,从程甲本到程乙本,增删的内容将近六千字,其中有的改错了人名,有的把文句改得意思相反。这种现象说明什么呢?

对于上述问题,笔者认为可以说明两点:

第一,这后四十回肯定不是由高鹗所续。如果是高鹗所续,怎么可能在修订时,便不知道自己所续写的内容是什么了呢?

第二,必然有某人地位在程伟元、高鹗之上,此人水平不高,权力却很大,此人在对刊印出的程甲本审阅后,甚不满意,要求按照自己的意见重新刊印,这便是程乙本。

这个在程、高二人之上者,便是乾隆或和珅。

通过上面对程甲本和程乙本三个序言的分析,我们了解到:程伟元和高鹗在序(尤其是程甲本的序)中撒了许多弥天大谎,但也透露了一些背景及真实情况,通过对这几篇序言的分析,我们可以得出如下的结论:

(一)程伟元、高鹗本是两介穷书生,于乾隆五十六年春从乾隆、和珅处接受了必须在一年内整理、誊清、印制《红楼梦》一书的任务。结果他们在当年冬至过后不久就完成了。全部工作仅用了十个多月。

       (二)他们整理《红楼梦》前八十回所依据的底本,是搞《四库全书》时乾隆、和珅查缴来的“坊间缮本及诸家所藏秘稿”;后四十回的底本是无名氏的续书,当然也是乾隆、和珅查缴来的。程甲本和程乙本与带脂砚斋批语的八十回本《石头记》相比较,主要区别是:去掉了所有脂砚斋批语,而在八十回之后续上了无名氏写的后四十回(后四十回绝非高鹗所写)。

       (三)不论程甲本还是程乙本《红楼梦》初版都是在“宫廷印刷馆”“集活字刷印”的。说明这些印本与宫廷的内在联系。

       (四)从上述情况来看,程、高二人将曹雪芹的带脂砚斋批语的八十回本《石头记》篡改为删掉脂批,并增加上无名氏所续写的《红楼梦》后四十回,遵照的是乾隆、和珅的旨意。当时对于书籍的增删、篡改,向来采取“不动声色,不可稍涉张皇”的做法,这也正是程、高不敢公开承认阉割《红楼梦》是受到乾隆、和珅指使的原因。

       (五)程乙本的核校刊印只用了68天,而内容上出现许多不应有的错误,说明在程伟元、高鹗之上,必然还有一人进行了审定,此人便是乾隆或和珅。



[1] 周汝昌《<红楼梦>“全璧”的背后》一文,载于《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和1981年第一辑。所引之文见《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92-293页。

[2] 对于这一段文字,在《红楼解梦》第三集(下)第611页作有简略解释,可供参考。

* 近年来,我们对曹雪芹的字体进行了研究,认为庚辰本的正文和批语有些为曹雪芹亲笔书写。

[3]《清高宗实录》第964卷第10-11页。

[4]《清高宗实录》第900卷第7-9页。

[5] 见“大高殿所储军机处档案”,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61页。

[6]《清高宗实录》第1118卷。

[7]《办理四库全书档案》第70-71页。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62页。

[8] 转引自《曹雪芹江南家世丛考》第90页。

[9] 关于张云章的《朴村集》及屈复的《弱水集》曾遭禁,请参见《红楼解梦》第七集《再析张云章<闻荔轩银台得孙却寄兼送入都>一诗――张诗遭禁只因其中透露出曹雪芹的母亲是康熙的公主》一文(待出版)。

[10] 参见“解梦”系列论丛(现已出版《红楼解梦》第一集到第五集及编外集)中,有关竺香玉的论文。

[11] 见《香玉皇后故居考论》一文(对于香玉皇太后在香山广慧庵带发修行的考论),载于《红楼解梦》编外集《红楼圆明隐秘》,工商出版社1997年出版;关于香玉皇太后在海淀真武庙带发修行的考论,将在2013年以后的论文集中刊出。

[12] 见《香玉皇后的陵寝在北京陶然亭公园》一文,载于《红楼解梦》第四集,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出版。

[13] 请参见《曹雪芹的母亲马氏是康熙的公主》及《马氏的名字及生卒年月日》二文,载于《红楼解梦》第四集,新世界出版社2002年出版。

[14] 吴门,即石韫玉(1756-1937)乾隆五十五年状元。此条批语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0页。

[15]《红楼梦卷》第一册第14-15页,中华书局1963年出版。

[16] 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1页。

[17]《红楼梦卷》第一册第66页。

[18] 陈镛《樗散轩丛谈》卷二,转引自《红楼梦学刊》1980年第四辑第172页。

[19] 同上。

[20] 转自《红楼梦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91页。

[21]《红楼梦卷》下册第387页。

[22] 摘自李福清、孟列夫《列宁格勒手抄本《石头记》的发现及其意义》第2页,见中华书局1986年影印本《石头记》(列藏本)。

[23]《红楼梦卷》第一册第59-60页。

[24]《红楼梦卷》第二册第357页。

[25] 转自周汝昌文《<红楼梦>“全璧”的背后》,《红楼梦学刊》1981年第一辑第284-285页。

[26]“花朝(zhaō)”或“花朝节”,意“百花生日”,对此有三种说法:二月二日、二月十二日、二月十五日。本文取二月十二日。《广群芳谱·天时谱二》引《诚斋诗话》:“东京二月十二日曰花朝,为扑蝶会。”明末吴炳《情邮记》第三十六出《蒲徵》:“我(苏州)洞庭山上专出花果,故奉祀花王爷爷,老官,你还不曾见二月十二日百花生日,男妇大小,分挤不开,比似今日更十分热闹哩!”乾隆年间人士潘荣升《帝京岁时纪胜》云:“(二月)十二日,传为花王诞日,曰花朝,幽人韵士,赋诗唱和。”清代顾禄《吴趋风土记》和《清嘉录》,也都记载着:“(二月)十二日为百花生日,闺中女郎,剪五色彩缯,粘花枝上,谓之赏红。虎丘花神庙,击胜献药,以祝仙诞,谓之花朝。”此日在《红楼梦》中为黛玉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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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世界名人临终遗言集锦(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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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名人临终遗言集锦
 

    莎士比亚说:“一个人的临终遗言就像深沉的音乐一般,有一种自然吸引注意的力量。”、

●路易十四说:“为什么哭?你们以为我是长生不老的吗?我原以为死亡要比这难受的多呢!”

●路易十六(1793年):“我死得很无辜。我饶恕你们并希望我的血能对法国人有用。”


●玛丽一安托瓦内特(1793),在断头台前踩着了刽子手的脚:’“先生,请您原谅。”

●尼古拉沙是二世,1918年。在用手枪将其击毙前刚刚宣读了死刑判决书。他问道:“什么?”

●《希特勒传》中希特勒人最后的一句话:“波尔”,他痛苦地说:“我要他们在我的墓碑上写这句话:‘他是他的将领之受害者’”。

●成四折、放在一只蓝色信封里的墨索里尼遗言写着:“今天,4月27日星期五,第52加里巴迪旅逮住了我。在我被逮捕前后,他们都对我不错。墨索里尼”

●1945年1月,戈培尔出任柏林城防司令,鼓吹焦土政策和毒气战,下令枪毙被俘盟军飞行员,主张固守柏林。4月,戈培尔夫妇迁居总理府地下室。决定自杀的希特勒立下遗嘱任命邓尼茨为总统、戈培尔为总理。戈培尔则写下《元首政治遗嘱的附录》,声称“要在元首身边结束我的生命”,“在今后的艰苦岁月里,树立榜样比活着更为重要”。5月1日,戈培尔夫妇先让人毒死他们的6个孩子,然后让党卫队员从背后开枪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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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奥塞斯库说:“你们搞这一套审判的骗人把戏干什么?你们早该把我们枪毙了!进行政变的人,可以任意枪杀任何人!”审判长宣布:“审判结束,法庭退席。”齐奥塞斯库大声喊道:“罗马尼亚将永远、永远生存下去!无论叛徒……罗马尼亚万岁!”激愤不已的齐奥塞斯库说:“这是多大的不公啊!……”

齐奥塞斯库夫妇被一边一个士兵架着拉出了院子。齐奥塞斯库随即哼起了《国际歌》。刚唱出了一句“起来,饥寒交迫……”他又喊起了口号:“打倒叛徒!自由独立的社会主义罗马尼亚万岁!历史会惩罚你们……”这时,子弹已向他射来。他趔趄了一下……但是,他没有倒下,反而挺了起来,像是悬了起来似的。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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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伦说:“现在我要睡了,晚安!”

马克思说:“真罗嗦,滚开!没说够的傻瓜才有临终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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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特曼说:“扶我起来,我要拉屎。”

●贝多芬:生前耳聋20载,他日夜盼望有朝一日耳朵能复聪,直至生命心头,他断断续续地说:“到了天堂,我就能听得见了。”守候在床边的人无不泪下。

●萧伯纳:临终时对女佣说:“太太,你想让我象古董一样永远活下去吗?我已经完成了我要做的,我要走了。”

●拉伯雷:“该把幕帷放下了,滑稽戏演完了。”

●拿破仑:临死时神志不清,那天,圣赫勒拿岛上狂风暴雨,雷电交加,拿破仑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大喊:“我的上帝!我的法兰西!”然后就倒下咽气了。

●丹东:作为法国资产阶级革命领袖,他在就义时大声喊道:“你们把我的头拿去示众吧,我的头是值得让众人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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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比尔德:在他生命的最后1分钟,还想为医学作出贡献。他的临终遗言是:“我想把人临死时的想法记录下来,这对科学或许有好处,但这是不可能的。”

●丘吉尔:临终前面露微笑,无不幽默地说:“我已经准备好了去见上帝,不管上帝是否已准备好了酷刑来质问我。”

●乔治·华盛顿:临终前象平时一样沉着地对手下秘书下命令:“我得去了,把我的葬礼搞得象样些,但记着,我死后二天内不要把我放入墓穴,清楚了吗?好,就这样。”

●美国总统罗斯福:在临终时对侍从说:“请把房内的灯关了。”

●美国第29届总统哈丁斯:临终前他的夫人正在给他念小说,他对她说:“好极了,继续念吧,再念些给听听。”她念了一会儿,发现丈夫已经闭上了眼睛。

●哥伦布:“让我投入你的怀抱吧,老天爷,我把我的灵魂托付给你了。”

●达尔文:他在完成《进化论》后,临终前他说:“恐惧死亡的,决非我一人。”

●托马斯·爱迪生:在弥留之际:“那儿可真美极了。”

●“拉下帷幕吧,喜剧已经结束了。”

 ———法国著名戏剧家拉伯雷临死之际,颤动着嘴唇,轻轻地说道。

●“我把第二个最好的床留给太太。”

 ———英国戏剧家、诗人莎士比亚的临终遗言制造了一个富于戏剧性的千古之谜:把第二个最好的床留给太太,那么第一个最好的床留给何人?

●“我感到我的上面长满野菊花。”

——英国著名诗人济慈,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死亡已经来临时,把他最后的思想表达在诗中。

●“现在我想睡了。”

———英国诗人拜伦已厌倦了生活,厌倦了战争,并且因发高烧及长久未进食而消瘦无力,他轻声地说完这句话后,便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我现在觉得心神舒畅。”

———这是英国作家戴·赫·劳伦斯在病床上说的最后一句话。这位因写《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而名噪一时以至于惹上官司的英国小说家,曾被世人议论纷纷,他终于可以无忧无虑地告别红尘了

●本杰明·富兰克林:当他女儿要他在床上挪动一下身子时,他说:“一个快要死了的人,无论干什么事都都是不容易的。”

●华盛顿·欧文:“好了,为了另一个疲倦的夜晚,我得垫好枕头了!这要等到何时才能完结呢?”

●托马斯·摩尔:临终时他嘱咐刽子手说:“胆子放大一点嘛,你这个人,别缩手缩脚的,我的脖子不太长,因此,留一点神,别为了拯救你的良心而砍错了地方。”

●美国民族英雄内森·海尔:当英国殖民者问他那么年轻就死有什么遗憾的事时,他大声说:“我唯一遗憾的是我只能为我的国家献出一次生命。”这句临终遗言在西方是最有名的。

●好久没喝过香槟酒了!——契诃夫,俄国小说家。患结核病快死的时候,他的太太受医师之命,给他一杯香槟酒,他喜形于色地说了这句最后的话。●路这么挤,真辛苦你了。——川端康成,日本作家。这是他在自杀后被送往医院的急救途中对司机说的话。

●来,我的小女儿,把小手递给我。——歌德,德国文学家。人们听见他说出上面最后一句话时,看见他的右手还在空中书写,直到静静地死去。

●翻到了!——但尼生,英国诗人。他在病床上翻莎士比亚全集,当翻到《辛白林》最后一场的对白时,突然叫了一声,接着溘然长逝。

●金圣叹说:“豆腐干与花生米同嚼有火腿的滋味!”

●撕了,撕了!……呵!呵!——彭德怀,中国军事家。在临终前,他挥动着干柴似的手臂、指着糊在窗户上的黑纸,高叫“撕了……!”表示对光明的渴求。

●反攻大陆……解救同胞……反攻大陆……救中国……反攻大陆……救中国……——蒋

●和平……奋斗……救中国——孙中山

●我很难受,叫医生来。——毛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哲学家说:“死亡是人性最耐人寻味的一次反响。”

●A dying man can do nothing easy .
Benjamin Frankiln ,USA president
一个临终的人做什么都不轻松。
——美国总统 富兰克林。

●A King should die standing. Louis XVIII, king of France. 国王应该站着死。
——法国国土 路易十八
●All my possessions are for a moment of time. Elizabeth I. Queen of England 我的一切都是为了那辉煌的一刻。
——英国女王 伊丽莎白一世
●Beautiful, In reply to her husband who had asked how she felt. Elizabeth Barrett Browning. American female writer 太美了。她丈夫问她感觉怎么样时,她回答她的丈夫。
——美国女作家 布朗宁 E
●Die I should say not, dear fellow. No Barry more would allow such a conventional thing to happen to him. John Barry more, American actor, J. 死?我想说不,亲爱的伙计。巴瑞摹尔决不会允许这类传统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美国男演员 巴瑞摹尔 J
●Don""""t let it end like this . Tell them I said something. Pancho villa, Mexican revolutionary.
不要让我的生命像这样 就结束了,告诉他们我说过的这些话。
——墨西哥革命家 维勒 P
●Don""""t let poor Nelly (his mistress, Nell Gwynne )starve. Charles ll, King of England 不要让可怜的莱莉(他的情妇)饿着。
——英国国王 查理二世
●Friends applaud, the comedy is finished. Ludwig van Beethoven, German composer Friends applaud, the comedy is finished. Ludwig van Beethoven, German composer 朋友们鼓掌了,喜剧结束了。
——德国作曲家 贝多芬 .L.
●Get my swan costume ready. Anna Pavlova, Russian ballerina 把我的天鹅服装准备好。
——俄国女芭蕾舞蹈家 巴夫诺娃 .A.
●Go on , get out ----- last words are for fools who haven""""t said enough. Karl Marx , German revolutionary 来吧,滚开,遗言是为那些没有说够话的愚人准备的。
——德国革命家 马克思 .K.
●God bless …God damn. James Thurber, American humorist 上帝会保佑上帝诅咒
——美国幽默家 吐波. J.
●God will pardon me , that""""s his line of work. Heinrich Heine, German poet 上帝会原谅我的,这是他的职业。
——德国诗人 海涅 H.
●Good night my darlings, I""""ll see you tomorrow. Noel Cowad, American writer 晚安,亲爱的人们,明天再见。
I am a Queen, but I have not the power to move my arms. Louise, Queen of Prussian 我是女王,但是我没有权力挪动我的胳膊。
——普鲁士女王 路易丝
●I am about to --or I am going to --die:either expression is correct. Dominique Bouhours, French grammarian. 我将或者我即将--死去:两种表达方式都正确。
——法国语法学家 伯阿沃斯 D.
●I am curious to see what happens in the next world to one who dies un--shriven. Pietro Perugino, Italian painter 我急切地想知道没有忏悔的人死去后,在别一个世界会怎么样。
——意大利画家 斐路几诺 .P.
●I am dying .I have""""t drunk champagne for a long time. Anton Palovich Chekhov, American writer 我要死了,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喝香槟了。
——美国作家 切克豪武 A P
●I am not the least afraid to die. Charles Darwin, British naturaist 我最不怕的就是死亡。
——英国博物学家 达尔文 G.
●I am ready to die for my Lord, that in my blood the Church may obtain liberty and peace. Thomas Becket, Archbishop of Canterbury. 我准备为我的主而死,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与生俱来的信念,教堂可以获取自由与和平。
——坎特伯雷大主教 柏克特 T.
●I die hard but am not afraid to go . George Washington, father of the United States 我痛苦地死,但我并不怕死。
——美国国父华盛顿 G.
●I feel here that this time they have succeeded. Leo Trotsky, Russian writer 我此刻觉得,这一次,他们成功了。
——俄国作家 托尔斯泰 L.
●"I have a terrific headache." He died of a cerebral hemorrhage. 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 American president 我头痛欲裂。他死于脑溢血。
——美国总统 罗斯福。 F.D.
●I have offended God and mankind because my work did not reach the quality it should have. Leonardo Da Vinci, Italian artist 我已经冒犯了上帝和芸芸众生,因为我的工作没有达到它应有的水平。
——意大利画家 达·芬奇 L
●I have tried so hard to do the right. Grover Cleveland, American president 我费了很大的劲去做好事。
——美国总统 克利夫兰 G
●I love you, arah, For all eternity, I love you. Spoken to his wife. James K,Polk, American pesident 我爱你,萨拉,为了所有的永恒,我爱你。他对妻子说。
——美国总统波克 J K
●I must go in , the fog is rising. Emily Dickinson, American poet 我必需走进去,雾正在升起。
——美国诗人 狄更生 E
●I see black light. Victor Hugo, French writer 我看见了黑色的灯。
——法国作家 雨果 V
●I""""d hate to die twice. It""""s so boring. Rchard Feynman, American physicist 我憎恶死去两次,死亡真是令人生厌。
——美国物理学家 费尔曼 R
●Is everybody happy I want everybody to be happy. I know I""""m happy. Ethel Barrymore, American actress 大家都高兴吗我愿大家都高兴,我知道,我是高兴的.

——美国女演员 巴瑞摹尔.E.
●It is very beautiful over there. Thomas Alva Edison, American inventor 风景那边独好.
——美国发明家 爱迪生.T.A.
●Let us cross over the river and sit in the hade of the trees.
American general Thoman Stonewall Jackson

让我们渡过这条河,坐到树荫下.
——美国将军 杰克逊.T.S.

●Lord help my poor soul.
American writer Edgar Allan Poe

上帝救救我可怜的灵魂吧.
——美国作家 爱伦·坡.E.

●Now I have finished with all earthly business, and high time too. Yes, yes, my dear child ,
now comes death
Franz Lehar Composer of the former empire of Austria-Hungary

是时候了,我的尘缘已尽。是的,是的,我亲爱的孩子,死亡来临了。

——奥匈帝国作曲家 莱哈尔
●Now I shall go to sleep. Good night.
George Byron, American writer 现在我要睡觉了,晚安。
——美国作家布朗,G。
●Oh, do not cry--- be good children and we will all meet in heaven.
Andrew Jackson, American president 哦不要哭,要做乖孩子,我们都会在天堂见面的。

——美国总统 杰克逊A。
●Oh, I am not going to die , am I He will not separate us , we have been so happy.
Charlotte Bronta, American writer 哦,我不会死,是吗?它不会使我们分离,我们是多么幸福啊。
——美国作家 布恩塔 C
●Put out the light.
Theodore Roosevelt, American president 把灯关掉。
——美国总统 罗斯福
●Sister, you""""re trying to keep me alive as an old curiosity but I""""m done, I""""m finished, I""""m going to
die.
George Bernard Shaw, British playwright 姐姐,你正竭力想活得你象个老古董,但是我完了,我已经结束了,我要走了。
———英国剧作家 肖伯纳 G
●The earth is suffocating …Swear to make them cut me open, so that I won""""t be buried alive.
Frederic Chopin, Polish composer 地球令人窒息……一定让他们把我切开,这样我就不会被活埋。
——波兰作曲家 肖邦 F
●The future is just old age and illness and pain … I must have peace and health. This is the
only way.
James Whale, American director 未来不过是年事已高、疾病和痛苦……我一定要拥有平和与健康,这是唯一的路。
——美国电影导演 威尔 J
●That was the best ice-cresm soda I ever tasted.
Lou Costello, American comedian 那是我品尝过的最好的冰淇淋汽水。
——美国喜剧演员 考斯提奥 L
●This time it will be a long one.
Georges Clemenceau, French premier 这次,时间会很长。
——法国总理 克里孟梭 G
●To my friends: My work is done. Why wait
Gorge Eastman, American ivetor 致我的朋友: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为什么要等呢?
——美国发明家 考斯 特曼Ga
●I don"""" t want to go home in the dark.
O.Henry (William Sidney Porter), American writer 打开灯,我不想摸黑回家。
——美国作家 欧 享利
●Why do you weep ? Did you think I was immortal?
Louis XIV, King of France 你为什么哭泣,你认为我永生吗?
——法国国王 路易十四
●Woe is me. Me thinks I""""m turning into a god.
Vespasian, Roman emperor 吾即苦难。我想,我将转为神。
——罗马皇帝 斯佩西安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转载]佛诗禅词一百首(值得人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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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活着,你我能达到这样的境界吗

佛诗禅词一百首(值得人深思)

 1、

    天也空,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  日也空,月也空。东升西坠为谁功。

­  金也空,银也空。死去何曾在手中。

­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不相逢。

­  宅也空,田也空。换了多少主人翁。

­  朝走西,暮朝东。人生犹如采花蜂。

­  采得百花成蜜后,到头辛苦一场空!

   ­

­  2、

­  急急忙忙苦追求,寒寒暖暖度春秋.朝朝暮暮营家计,昧昧昏昏为己谋.

­  是是非非何日了,烦烦恼恼几时休.明明白白一条路,万万千千不肯修.

   ­

­  3、

­  争名夺利几时休?早起迟眠不自由!骑着驴骡思骏马,官居宰相望王侯。

­  只愁衣食耽劳碌,何怕阎君就取勾?继子荫孙图富贵,更无一个肯回头!

   ­

­  4、

­  不求大道出迷途,纵负贤才岂丈夫。百岁光阴石火烁,一生身世水泡浮。

­  只贪名利求荣显,不觉形容暗悴枯。试问堆金等山岳,无常买得不来无。

   ­

­  5、

­  尘世纷纷一笔勾,林泉乐道任遨游.盖间茅屋牵萝补,开个柴门对水流.

­  得隙闲眠真可乐,吃些淡饭自忘忧.眼前多少英雄辈,为甚来由不转头.

   ­

­  6、

­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

­  青史几行名姓,北郊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

   ­

­  7、

­  玉兔金乌西坠,江河绿水东流.人生那得几千秋,万里山川依旧.

­  寿夭穷通是命,荣华富贵自修.看看白了少年头,生死谁知先后.

   ­

  8、 ­

  日日杯深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 ­

  青史几番春梦,红尘多少奇才.不消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

   ­

  9、 ­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

   ­

  10、 ­

  名利场中底事忙,何如消散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留云借月章。 ­

  诗万卷,酒千殇。大开白眼看侯王。玉楼金阕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

   ­

  11、 ­

  一派青山景色幽,前人田地后人收.后人收得休欢喜,还有收人在后头. ­

  12、 ­

  朝臣待漏五更寒,铁甲将军夜渡关.山寺日高僧未起,算来名利不如闲. ­

  13、 ­

  手把青秧插野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稻,退步原来是向前. ­

  14、 ­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

  15、 ­

  一言半句便通玄,何用经书千万篇。人若不为形所累,眼前即是大罗天。 ­

  16、 ­

  半山顶上一茅庵,老僧半间云半间。云到三更去行雨,回头却羡老僧闲。 ­

  17、 ­

  世人开口说神仙,眼见何人上九天。不是仙家尽虚妄,从来难得道心坚。 ­

  18、 ­

  白马红缨衫色新,不是亲家强来亲。一朝马死黄金尽,亲者如同陌路人。 ­

  19、 ­

  梦中光景醒时因,醒若真时梦亦真。莫怪痴人频做梦,怪它说梦亦痴人。 ­

  20、 ­

  些小言辞莫若休,不须经县与经州。衙头府邸陪杯酒,赢了猫儿卖了牛。 ­

   ­

  21、善亦懒为何况恶,富非所望不忧贫。 ­

   ­

  22、万事无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空。 ­

   ­

  23、是非不到钓鱼处,荣辱常随骑马人。 ­

   ­

  24、人生未许全无事,事态何须定认真。 ­

   ­

  25、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 ­

   ­

  26、笼鸡有食汤锅近,野鹤无粮天地宽。 ­

   ­

  27、黄金不是千年乐,红日难消两鬓霜。 ­

   ­

  28、任君盖下千间舍,一身难卧两张床。 ­

   ­

  29、与其十事九如愿,不若三平两满休. ­

   ­

  30、有人问我修行事,云在青山月在天. ­

   ­

  31、无益诺言休著口,非干己事少当头. ­

   ­

  32、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螂捕蝉. ­

   ­

  33、时来易得金千两,运去难赊酒半壶. ­

   ­

  34、一潭湛绿是非海,千尺粉青人我山. ­

   ­

  35、荣华总是三更梦,富贵还同九月霜. ­

   ­

  36、从来硬弩弦先断,自古钢刀口易伤。 ­

   ­

  37、吃些亏处原无害,让几分时也不妨. ­

   ­

  38、石崇难享千年富,韩信空成十大谋. ­

   ­

  39、饱三餐饭常知足,得一帆风便可收. ­

   ­

  40、人间平地远如许,头上青天高不多。 ­

   ­

  41、文章不疗山水癖,身心每被野云羁。 ­

   ­

  42、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是百年身。 ­

   ­

  43、业净六根成慧眼,身无一物到茅庵。 ­

   ­

  44、不是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

   ­

  45、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炭到胸中。 ­

   ­

  46、成名每在穷苦日,败事多因得志时。 ­

   ­

  47、眼里有沙三界浅,胸中无事一床宽。 ­

   ­

  48、贫无达士将金赠,病有高人说药方。 ­

   ­

  49、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 ­

   ­

  50、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

   ­

  51、水流任意景常静,花落虽频心自闲。 ­

   ­

  52、闲中觅伴书为上,身外无求睡最安。 ­

   ­

  53、平生只会量人短,何不回头把自量。 ­

   ­

  54、我曹本是沧海客,洗耳不听亡国音。 ­

   ­

  55、生下都从忙里老,死前谁会把心宽! ­

   ­

  56、知事少时烦恼少,识人多处是非多. ­

   ­

  57、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

   ­

  58、不如意事常****,可与人言无二三。 ­

   ­

  59、 ­

  梦里玄金佩玉,事事逼真,睡去虽真觉后假; ­

  闲中演偈谈禅,言言酷似,说时虽是用时非。 ­

   ­

  60、车争险道,马骋先鞭,到败处未免噬脐;粟喜堆山,金夸过斗,临行时还是空手。 ­

   ­

  61、听静夜之钟声,唤醒梦中之梦;观澄潭之月影,窥见身外之身。 ­

   ­

  62、世事如棋局,不着得才是高手;人生似瓦盆,打破了方见真空。 ­

   ­

  63、两个空拳握古今,握住了还当放手;一条竹杖挑风月,挑到时也要息肩。 ­

   ­

  64、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 ­

   ­

  65、平民肯种德施惠,便是无位的卿相;仕夫徒贪权市宠,竟成有爵的乞人。 ­

   ­

  66、炎凉之态,富贵更甚于贫贱;妒忌之心,骨肉尤狠于外人。 ­

   ­

  67、钓鱼,逸事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清兴也,且动战争之心。可见喜事不如省事之为适,多能不如无能之全真。 ­

   ­

  68、山河大地已属微尘,而况尘中之尘!血肉身驱且归泡影,而况影外之影!非上上智,无了了心。 ­

   ­

  69、石火光中,争长竞短,几何光阴?蜗牛角上,较雌论雄,许大世界? ­

   ­

  70、花开花谢春不管,拂意事休对人言;水暖水寒鱼自知,会心处还期独赏。 ­

   ­

  71、夜眠八尺,日啖二升,何须百般计较;书读五车,才分八斗,未闻一日清闲 。 ­

   ­

  72、机闲者一日遥于千古,意宽者斗室广于两间。 ­

   ­

  73、 ­

  行善之人如春园之草,不见其长,日有所增; ­

  行恶之人如磨刀之石,不见其损,日有所亏; ­

   ­

  74、山高不算高,人心比天高。白水变酒卖,还嫌猪无糟! ­

   ­

  75、德行修逾八百,阴功积满三千。均齐物我与亲冤,始合神仙本愿。 ­

   ­

  76、乞儿口干舌燥,终日不得一钱;败子羹肉满桌,吃着只恨不甜。 ­

   ­

  77、有钱道真语,无钱语不真。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劝有钱人。 ­

   ­

  78、逢擒则奔,虮虱尤知避死;将雨而徙,蝼蚁尚且贪生。 ­

   ­

  79、为人若要学好,羞甚担柴卖草;为人若不学好,夸甚尚书阁老。 ­

   ­

  80、十分伶俐用七分,常留三分与儿孙。若使十分都用尽,远在儿孙近在身。 ­

   ­

  81、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

   ­

  82、人心生一念,天地尽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

   ­

  83、不遇天灾人祸,施舍能费几文。 ­

   ­

  84、世事一场大梦,人间几度新凉。 ­

   ­

  85、菩萨对联: ­

  若不回头,谁替你救苦救难; ­

  倘能转念,何须我大慈大悲; ­

   ­

  86、财神对联: ­

  只有几文钱,你也求,他也求,给谁是好? ­

  不做半点事,朝来拜,夕来拜,让我为难! ­

   ­

  87、 ­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 ­

  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云舒; ­

   ­

  88、 ­

  做个好人,身正心安魂梦稳; ­

  行些善事,天知地鉴鬼神钦; ­

   ­

  89、 ­

  睡至二三更时,凡功名都成梦幻; ­

  想到一百年后,无少长俱是古人; ­

   ­

  90、戏院对联: ­

  或为君子小人,或为才子佳人,不妨坐坐; ­

  有时欢天喜地,有时惊天动地,如是云云; ­

   ­

   ­

  91、岳飞: ­

  青山有幸埋忠骨, ­

  白铁无辜铸佞臣。 ­

   ­

  92、秦烩: ­

  人从宋后羞名烩, ­

  我到坟前愧姓秦。 ­

   ­

  93、老子: ­

  未许田文轻策马, ­

  愿闻老子再骑牛。 ­

   ­

  94、 ­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

  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

   ­

  95、药铺: ­

  但求世间人无恙, ­

  哪怕架上药生虫。 ­

   ­

  96、陈圆圆: ­

  尘劫中不昧本来,郎月生性海; ­

  迷阵里能开觉路,青莲净孽根。 ­

   ­

  97、婚介中心: ­

  白玉尤有瑕,求人十全十美哪里遇; ­

  青春岂无限,择偶千挑万选几时休。 ­

   ­

  98、韩信 ­

  成败一知己; ­

  生死两妇人。 ­

   ­

  99、 ­

  鼠因断粮绝迹去; ­

  犬为家贫放胆眠。 ­

   ­

  100、天津大悲院(老衲平生唯一到过的庙) ­

  禅门无住始为禅,但十方国土庄严,何处非柢园精舍; ­

  渡世有缘皆可渡,果一念人心回向,此间即慧海慈航。­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今生乐作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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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今生乐作读书人作者:霍涌泉
 

    

   有朋友和我打趣,你这辈子读书无遗憾,当过处长、大学教授、子女上了大学,事业有成,家庭幸福……

   此言不错,但细细品味这“幸福”,便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1966年,我在皖北一所蜚声省内外的重点中学——宿城一中读高三,那场“史无前例”的文革急风骤雨,把我们这批莘莘学子上大学的梯子抽掉了,砸折了。

   这所中学素来升学率高,1959年全国高考曾获第二,获安徽第一,我的老校长还荣幸地参加了全国群英会,受到国务院的表彰。

   我之所以介绍这些,是因为作为这所学校的学生,当地叫“眼框子高”,多数都在瞄准着北大、清华、复旦等校,做着上重点大学的梦。

   1966年6月,我和同学来到离城二十多里的农场劳动,夜里我还在蚊帐里偷偷的打着手电筒学定律、方程式。

   武斗、大联合,三结合、复课闹革命……一幕接着一幕,谁知到后来,烈火干柴,一闹腾就是十年。1968年,我们这批老三届在上山下乡的浪潮中被一次性处理,农村学生回故乡,城里学生或投亲奔友,或集体插队,到农村到矿山接受再教育。

   我先下乡当农民,当民师,然后进了淮北一所煤矿当掘进工。

   三百米井下,生命的禁区,我和我的工友们半蹲在阴暗潮湿的沾满粉尘的矿坑里,用手镐开凿岩壁……

   就在这时,我歌唱着煤壁的温热,歌唱着工友们普罗米修斯式的盗火献身精神,一篇广播稿被一位矿领导听到,引起了注意,当时矿区职工子弟学校要办初中办高中,我这个老高三学生自然派上用场。

   1977年,终于传来恢复高考的消息,在校的我和另外两个老三届同学都非常兴奋,这时我们三个都已是拖儿带女的了。特别是我,妻子费了三年时光才托人调进煤矿学校,刚算有个家,何况,她又要挺着肚子上班。

   考还是不考?也许一生就这么一次机会?考上便罢,考不上,又何颜见自己的学生,那时我正带着高中毕业班。

   三位老兄一见面就谈起这事,赌咒发誓,要考都去考,相互打气,硬着头皮报了名。其实心里都很虚,功课一撂十多年……

   一位很关心我的矿领导见了就对我说,老婆刚调来,还没暖暖窝,又要考,矿上教书,多素净,还折腾啥?……

   是啊?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下乡,进矿山,苦是吃得不少,一转眼已是三十 大几了,二孩子就要出生了,还要学“范进中举”……

   现在后悔是为了将来不后悔,为了将来就“遗憾”这一次吧;朋友的劝戒还在我耳边萦绕。

   高考还有十多天!我和另二位老三届开始暗地里冲刺,白天顶班,还要参加一周三个下午的政治学习,晚上我让班里几位学生帮我复习数学,深夜开始趴在床前模拟写作文、做数学习题。。。。。。

   苍天不负有心人,那一年我们三个都考上了大学,当时是30比1录取。

   不过恢复高考的头一年,录取的学校都再普通不过的了,一位录取了农学院,一位去了师专,而我考上了淮北煤炭师范学院。

   矿山上下对我们真的不薄。开了庆祝会,还敲锣打鼓,批红挂花,校长带着队伍一送送到了几里之外的火车站。

   下了火车,我的心又凉了半截。

   那是一所什么样的学校啊!一条干涸的山谷,一片荒凉的山坡,没有围墙,一两 排小草房……

   来到简陋不堪的宿舍放下行李,这一夜听着山风的呼啸,失眠了。

   进校后才知道,我所在的中文系招收来的这批学生90多名中就有近70多名老三届。,班里汇集了公社社员、大队书记、民办教师、煤矿工人、中小学校长、养猪专业户、市长女儿、应届毕业生。各色人物杂陈,奇特的班级结构,不同的人生经历,开始了一种崭新的生活。 十几年中断高考,作为老三届仓促上阵,大多数纷纷奔上文科。到了三十岁这份上,个别人因疾病、意外事故等,已化作一缕清烟。而我们这些人生命仿佛才刚刚开始,大家没有人责怪条件艰苦、简陋,而把这里看作是自己的精神家园,没有水喝,就到山下几里路的机厂去打水;吃饭是八个同学蹲在地上一盆菜,一盆汤,一盆冰冷;没有娱乐场所,就拎着小凳去周边矿区去看电影。从老师那融融春水的目光,也可知道他们的关怀和亲切。三十大几,外语单词背不上来,老师就给我们开小灶;体育课,单杠上不去又下不来,也未有人讥笑。文革十年根本无书可读,我在矿上时有一位工友姓韩(因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本《红楼梦》,说是大毒草,当天下午便被矿保卫科带走了),读书当时是犯忌的。我们错过了读书的最佳年龄,知识结构大打折扣,这怎能不说是遗憾呢……“把过去的损失补回来!”“学习,永远不晚!”大文豪高尔基的名言萦绕在我的脑际。大学四年我们发誓要读二百本书,同学们激励着,相互关心着,我们起得早,睡得迟,把家庭、子女、无边的人生烦恼、困惑都抛到一边。我曾为此写道:

   三十三岁,十六岁

   两两皆是拥抱世界的年龄

   带着天真烂漫

   带着质真朴拙

   从历史的阴差阳错中走过

   从困惑和迷惘中走过

   走向呼喊着成熟的陋室

   走向掀动沉甸甸的欢欣

   这里是人生转变的契机啊

   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缘分

   上了大学最可怕的是没书读,当时图书馆里书籍寥寥。“一书难求”哟。读书中断了十年,这代人好像特别有使命感,责任感,拼命读书。夏日炎热难耐,蚊虫叮咬,夜读书我只好在身上抹上避蚊剂,脚上又套上了矿工靴子来对付挑战。为买书我曾与同学顶着寒风,夜里四点多去市新华书店排队买书。排到我时,只能买到了一本《儒林外史》,,后来我一直作为教学用书,大前年去滁州学院讲学,我对同学们说,你们是吴敬梓大文豪故乡的人,为了读他的书,我曾在寒夜里排过一夜队才买来。同学们听了这句话都感叹唏嘘。

   大学毕业了已进入中年,突感到人生的责任越来越重,人生的从容越来越少。在学校里,读书,教书,著书。人生又走到这样一步,在书里讨生活,在书里找学问,很容易埋在古文纸堆,束缚在小圈子里。怎么克服?一方面读书要宽博,要杂,像大学者林语堂所言“两脚踏东西文化,一心评宇宙文章”打通文史经哲,读古今,读中外,注意学科交融,在这方面,长期从事学报主编的我,工作阅历也可谓“杂“。再一方面,我也注意到知识面要拓宽,然后由博到精。从个人爱好读书兴趣上看,我已涉猎到哲学,文学艺术,历史学,新闻学,传播学,影像学,民俗学等各个层面,所谓“杂花生树”,结下了不少方面的一点果实。

   另一方面,萦绕在我脑际的是要在当今如何做一个“行动的知识分子“,当今时代处在千载难逢大变革大发展时期,当代历史,人类生活史正在发生着深刻变化。一个读书人仅停留在书面文化上,在书斋里肯定不会是一个满意的文化态度。读万卷书,还要行万里路。’‘行是知之始,知是行之成’(陶行知语)还要关注脚下中国土地上许许多多实实在在的文化现象,生活在底层人的生存状态,关注古代至今的历史文化遗存。于是我拿起笔,到田野里去,拿起相机,到社会苍生中去,真实的记录出来,写出来,拍摄出来,从学校走进社会大讲堂,讲出来,还要发表出来。就这样多年来写了几部书,多篇文章,有些已走上了国际交流平台,有些文章在国内外获了奖。

   我已出版了六部著作,发表了60余篇论文。著书对我来说是十分艰苦的,作为校报总编,学刊主编,还一直担任着教学工作。首先是没有整块的时间,,只有靠八小时以外作文章,平时靠晚上,周末或假期,这是我写作最佳的时期,这时间往往是带着爱人煮好的鸡蛋之类食品来到办公室(我生活的一个态度是“宁可废寝,但不可忘食”)傍晚时,常常下楼去买一个烧饼充饥。记得出版第一部著作《实用新闻采访与写作》于1996年寒假,借来同事一间宿舍,天天泡在里面。记得除夕之夜,鞭炮震耳,家家开始吃年夜饭时,我才停下笔,步履蹒跚的走回家。写作中,遇到的另一个困难是资料匮乏。我所在的大学,此类图书资料不多。于是,便利用出差的机会,每到一地就先去新华书店买书;再是让在人大、南大进修或读研的一些学生帮助就地购置;三是上门向地方报社同行借阅。别人手头的书借来,重要章节或复印或抄写。一次借来某报缩印本,夜晚的灯光下怎么也看不清,翌日清晨借助放大镜,让小女儿读着我记着,再核对着。几百字的小东西,没头没脑地搞了一个早晨。

   现在,随着生活比较宽裕,我已购文史经哲,天文地理,艺术各类书籍有三千册,互联网的便捷更加拓宽了我的求知渠道,四年前我还开通了博客,已在键盘上敲击近百篇小文章和上传了我拍摄的相关大量图片,与学生互动,与朋友及家人交流。

   有人言“人过中年万事休”,我却把它改为”人过中年万事忙”。“忙”是这个快节奏时代的特色。我和我的一些同行则在忙“学”,正如一位学长所说,我们在大学里公开扮演的角色是老师,在心里定位的则是学生。天亮一睁开眼睛,便想到是如何读?如何写?如何教?如何编?“盛年不重来,一日难再晨“。人生有限,学海无涯。乐在学海里苦中作乐矣。当下我正重拾经典,读孔子,老子,庄子,也读亚里士多德,韦伯。苦读,就是要硬着头皮去啃“经”,真正用心去读,浸润其中,力求读出“神韵”,读出境界和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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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刘雅静 英译 姚若龙 《秋意浓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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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意浓
Autumn does densely fall
Translated by Sunny Liu
作词:姚若龙 作曲:玉置浩二
演唱:张学友

秋意浓
Autumn does densely fall
离人心上秋意浓
In the people's heart apart far
一杯酒
A cup in hand
情绪万种
Mixed emotion floods
离别多
Apart far out spilt, overflown
叶落的季节离别多
Further apart when leaves fall
握住你的手
Your hand in mine
放在心头
Put on heart
我要你记得
I want you to remember
无言的承诺
The voiceless vow
啊~ 不怕相思苦
O the missing I bear
只怕你伤痛
For your sorrow to spare
怨只怨人在风中
Wind is the only I blame
聚散都不由我
Where I am rootless, unsettled
啊~ 不怕我孤单
O the loneliness I bear
只怕你寂寞
For yours wish to spare
无处说离愁
A place to release, no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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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An Ugly Stone 丑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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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An Ugly Stone 丑石作者:Sophia

An Ugly Stone 丑石

贾平凹

 

我常常遗憾我家门前的那块丑石呢:它黑黝黝地卧在那里,牛似的模样;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这里的.谁也不去理会它。只是麦收时节,门前摊了麦子,奶奶总是要说:这块丑石,多碍地面哟,多时把它搬走吧。
I used to feel sorry for that ugly black piece of stone lying like an ox in front of our door; none knew when it was left there and none paid any attention to it, except at the time when wheat was harvested and my grandma, seeing the grains of wheat spread all over the ground in the front yard of the house, would grumble: "This ugly stone takes so much space. Move it away someday. "

于是,伯父家盖房,想以它垒山墙,但苦于它极不规则,没棱角儿,也没平面儿;用赘破开吧,又懒得花那么大气力,因为河滩并不甚远.随便去掬一块回来,哪一块也比它强。房盖起来,压铺台阶,伯父也没有看上它。有一年,来了一个石匠,为我家洗一台石磨,奶奶又说:用这块五石吧,省得从远处搬动。石匠看了看,摇着头,嫌它石质太细,也不采用。
Thus my uncle had wanted to use it for the gable when he was building a house, but he was troubled to find it of very irregular shape, with no edges nor corners, nor a flat plane on it. And he wouldn't bother to break it in half with a chisel because the river bank was nearby, where he could have easily fetched a much better stone instead. Even when my uncle was busy with the flight of steps leading to the new house he didn't take a fancy to the ugly stone. One year when a mason came by, we asked him to snake us a stone mill with it. As my grandma put it: "Why net take this one, so you worst have to fetch one from afar." But the arson took a look and shook his head; he wouldn't take it for it was of too fine a quality.

它不像汉白玉那样的细腻,可以凿下刻字雕花,也不像大青石那样的光滑,可以供来院纱捶布;它静静地卧在那里,院边的槐荫没有庇孤它,花儿也不再在它身边生长。荒草便繁衍出来,枝蔓上下,慢慢地,竟锈上了绿苔、黑斑。我们这些做孩子的,也讨庆起它来,曾合伙要搬走它,但力气又不足;虽时时咒骂它,嫌弃它,也无可奈何,只好任它留在那里去了。
It was not like a fine piece of white marble on which words or flowers could be carved, nor like a smooth big bluish stone people used to wash their clothes on. The stone just lay there in silence, enjoying no shading front the pagoda trees by the yard, nor flowers growing around it. As a result weeds multiplied and stretched ail over it, their stems and tendrils gradually covered with dark green spots of moss. We children began to dislike the stone too, and would have taken it away if we had been strong enough; all we could do for the present was to leave it alone, despite our disgust or even curses.

稍稍能安慰我们的,是在那石上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坑凹儿,雨天就盛满了水。常常雨过三天了.地上已经于燥,那石凹里水儿还有,鸡儿便去那里渴饮。每每到了十五的夜晚,我们盼着满月出来,就爬到其上,翘望天边;奶奶总是要骂的,害怕我们摔下来。果然那一次就摔了下来,磕破了我的膝盖呢。
The only thing that had interested us in the ugly stone was a little pit on top of it, which was filled with water on rainy days. Three days after a rainfall, usually, when the ground had become dry, there was still water in the pit, where chickens went to drink. And every month when it came to the evening of the 15th of lunar calendar, we would climb onto the stone, looking up at the sky, hoping to see the full moon come out from far away. And Granny would give us a scolding, afraid lest we should fall down--and sure enough, I fell down once to have my knee broken.

人都骂它是丑石,它真是丑得不能再丑的丑石了。
 So everybody condemned the stone: an ugly stone, as ugly as it could be.

终有一日,村子里来了一个天文学家。他在我家门前路过,突然发现了这块石头,眼光立即就拉直了。他再没有走去,就住了下来;以后又来了好些人,说这是一块陨石,从天上落下来己经有二三百年了,是一件了不起的东西。不久便来了车,小心翼翼地将它运走了。
Then one day an astronomer came to the village. He looked the stone square in the eye the moment he came across it. He didn't take his leave but decided to stay in our village. Quite a number of people came afterwards, saying the stone was a piece of aerolite which had fallen down from the sky two or three hundred years ago-what a wonder indeed! Pretty soon a truck carne, and carried it away carefully.

这使我们都很惊奇!这又怪又丑的石头,原来是天上的呢!它补过天,在天上发过热,闪过光,我们的先祖或许仰望过它,它给了他们光明、向往、憧憬:而它落下来了,在污土里,荒草里,一躺就是几百年了?!
It gave us a great surprise! We had never expected that such a strange and ugly stone should have come from the sky! So it had once mended the sky, given out its heat and light there, and our ancestors should have looked up at it. It had given them light, brought there hopes and expectations, and then it had fallen down to the earth, in the mud and among the weeds, lying there for hundreds of years!

奶奶说: “真看不出:它那么不一般,却怎么连墙也垒不成,台阶也垒不成呢?”
My grandma said: "I never expected it should be so great! But why can't people build a wall or pave steps with it?"

“它是太丑了。”天文学家说。
"It's too ugly, the astronomer said.

“真的,是太丑了。”
"Sure, it's really so ugly.”

“可这正是它的美!”天文学家说,“它是以丑为美的。”
"But that's just where its beauty lies! " the astronomer said, "its beauty comes from its ugliness. "

“以丑为美?”
"Beauty from ugliness?"

“是的,丑到极处,便是美到极处。正因为它不是一般的顽石,当然不能去做墙,做台阶,不能去雕刻,捶布。它不是做这些小玩意儿的,所以常常就遭到一般世俗的讥讽。”
"Yes. When something becomes the ugliest, it turns out the most beautiful indeed.The stone is not an ordinary piece of insensate stone, it shouldn't be used to build a wall or pave the steps, to carve words or flowers or to wash clothes on. It's not the material for those petty common things, and no wonder it's ridiculed often by people with petty common views.

奶奶脸红了,孔也脸红了。
My grandma became blushed, and so did l.

我感到自己的可耻,也感到了丑石的伟大;我甚至怨恨它这么多年竟会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而找又立即深深地感到它那种不属于误解、寂寞的生存的伟大。
I feel shame while I feel the greatness of the ugly stone; I have even complained about it having pocketed silently all it had experienced for so many years, but again I am struck by the greatness that lies in its lonely unyielding existence of being misunderstood by people.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鲁迅与欧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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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鲁迅与欧化文作者:乐其可知也
    鲁迅在大众语讨论中写了一系列文章,包括《“此生或彼生”》、《玩笑只当它玩笑(上)》以及回复文公直的信,《正是时候》、《论重译》、《“彻底”的底子》、《知了世界》、《玩笑只当它玩笑(下)》、《做文章》、《看书琐记(二)》、《趋势和复古》、《安贫乐道法》、《奇怪(二)》、《“大雪纷飞”》、《汉字和拉丁化》、《论“旧形式的采用”》、《连环图画琐谈》、《答曹聚仁先生信》、《关于新文字》、《门外文谈》等。

当陶元庆君的绘画展览时

    我所要说的几句话

    陶元庆〔2〕君绘画的展览,我在北京所见的是第一回。记得那时曾经说过这样意思的话〔3〕:他以新的形,尤其是新的色来写出他自己的世界,而其中仍有中国向来的魂灵--要字面免得流于玄虚,则就是:民族性。

    我觉得我的话在上海也没有改正的必要。中国现今的一部份人,确是很有些苦闷。我想,这是古国的青年的迟暮之感。世界的时代思潮早已六面袭来,而自己还拘禁在三千年陈的桎梏里。于是觉醒,挣扎,反叛,要出而
参与世界的事业--我要范围说得小一点:文艺之业。倘使中国之在世界上不算在错,则这样的情形我以为也是对的。

    然而现在外面的许多艺术界中人,已经对于自然反叛,将自然割裂,改造了。而文艺史界中人,则舍了用惯的向来以为是“永久”的旧尺,另以各时代各民族的固有的尺,来量各时代各民族的艺术,于是向埃及坟中的绘画赞叹,对黑人刀柄上的雕刻点头,这往往使我们误解,以为要再回到旧日的桎梏里。而新艺术家们勇猛的反叛,则震惊我们的耳目,又往往不能不感服。但是,我们是迟暮了,并未参与过先前的事业,于是有时就不过敬谨接收,又成了一种可敬的身外的新桎梏。

    陶元庆君的绘画,是没有这两重桎梏的。就因为内外两面,都和世界的时代思潮合流,而又并未梏亡中国的民族性。我于艺术界的事知道得极少,关于文字的事较为留心些。就如白话,从中,更就世所谓“欧化语体”来说罢。有人斥道:你用这样的语体,可惜皮肤不白,鼻梁不高呀!诚然,这教训是严厉的。但是,皮肤一白,鼻梁一高,他用的大概是欧文,不是欧化语体了。正唯其皮不白,鼻不高而偏要“的呵吗呢”,并且一句里用许多的“的”字,这才是为世诟病的今日的中国的我辈。

    但我并非将欧化文来比拟陶元庆君的绘画。意思只在说:他并非“之乎者也”,因为用的是新的形和新的色;而又不是“Yes”“No”,因为他究竟是中国人。所以,用密达尺〔4〕来量,是不对的,但也不能用什么汉朝的虑傂尺〔5〕或清朝的营造尺〔6〕,因为他又已经是现今的人。我想,必须用存在于现今想要参与世界上的事业的中国人的心里的尺来量,这才懂得他的艺术。

                 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三日,鲁迅于上海记。

                            A A

〔1〕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二七年十二月十九日上海《时事新报》副刊《青光》。
〔2〕陶元庆(1893-1929)字璇卿,浙江绍兴人,美术家。曾任浙江台州第六中学、上海立达学园、杭州美术专科学校教员。鲁迅前期著译《彷徨》、《朝花夕拾》、《坟》、《苦闷的象征》等书的封面都由他作画。
〔3〕作者在陶元庆第一回绘画展览时所说的话,即一九二五年三月十六日所作的《“陶元庆氏西洋绘画展览会目录”序》(收入《集外集拾遗》)。
〔4〕密达尺法国长度单位Metre的音译,一译米突。后来为大多数国家所采用,通称为“米”。
〔5〕虑傂尺东汉章帝建初六年(81)所造的一种铜尺。
〔6〕营造尺清朝工部营造工程中所用的尺子,也称“部尺”,当时用作标准的长度单位。


玩笑只当它玩笑(上)〔1〕

    康伯度

  不料刘半农先生竟忽然病故了,学术界上又短少了一个人。这是应该惋惜的。但我于音韵学一无所知,毁誉两面,都不配说一句话。我因此记起的是别一件事,是在现在的白话将被“扬弃”或“唾弃”〔2〕之前,他早是一位对于那时的白话,尤其是欧化式的白话的伟大的“迎头痛击”者。

  他曾经有过极不费力,但极有力的妙文:

    “我现在只举一个简单的例: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3〕这太老式了,不好!

    ‘学而时习之,’子曰,‘不亦悦乎?’这好!

    ‘学而时习之,不亦悦乎?’子曰。

     这更好!为什么好?欧化了。但‘子曰’终没有能欧化到‘曰子’!”

  这段话见于《中国文法通论》〔4〕中,那书是一本正经的书;作者又是《新青年》的同人,五四时代“文学革命”的战士,现在又成了古人了。中国老例,一死是常常能够增价的,所以我想从新提起,并且提出他终于也是论语社的同人,有时不免发些“幽默”;原先也有“幽默”,而这些“幽默”,又不免常常掉到“开玩笑”的阴沟里去的。

  实例也就是上面所引的文章,其实是,那论法,和顽固先生,市井无赖,看见青年穿洋服,学外国话了,便冷笑道:

  “可惜鼻子还低,脸孔也不白”的那些话,并没有两样的。

  自然,刘先生所反对的是“太欧化”。但“太”的范围是怎样的呢?他举出的前三法,古文上没有,谈话里却能有的,对人口谈,也都可以懂。只有将“子曰”改成“曰子”是决不能懂的了。然而他在他所反对的欧化文中也寻不出实例来,只好说是“‘子曰’终没有能欧化到‘曰子’!”那么,这不是“无的放矢”吗?

  欧化文法的侵入中国白话中的大原因,并非因为好奇,乃是为了必要。国粹学家痛恨鬼子气,但他住在租里,便会写些“霞飞路”,“麦特赫司脱路”〔5〕那样的怪地名;评论者何尝要好奇,但他要说得精密,固有的白话不够用,便只得采些外国的句法。比较的难懂,不像茶淘饭似的可以一口吞下去是真的,但补这缺点的是精密。胡适先生登在《新青年》上的《易卜生主义》〔6〕,比起近时的有些文艺论文来,的确容易懂,但我们不觉得它却又粗浅,笼统吗?

  如果嘲笑欧化式白话的人,除嘲笑之外,再去试一试绍介外国的精密的论著,又不随意改变,删削,我想,他一定还能够给我们更好的箴规。

  用玩笑来应付敌人,自然也是一种好战法,但触着之处,须是对手的致命伤,否则,玩笑终不过是一种单单的玩笑而已。

  七月十八日。

文公直给康伯度的信

  伯度先生:
    今天读到先生在《自由谈》刊布的大作,知道为西人侵略张目的急先锋(汉奸)仍多,先生以为欧式文化的风行,原因是“必要”。这我真不知是从那里说起?中国人虽无用,但是话总是会说的。如果一定要把中国话取消,要乡下人也“密司忒”起来,这不见得是中国文化上的“必要”吧。譬如照华人的言语说:张甲说:“今天下雨了。”李乙说:“是的,天凉了。”若照尊论的主张,就应该改做:“今天下雨了,”张甲说。“天凉了,
——是的;”李乙说。这个算得是中华民国全族的“必要”吗?一般翻译大家的欧化文笔,已足阻尽中西文化的通路,使能读原文的人也不懂译文。再加上先生的“必要”,从此使中国更无可读的西书了。陈子展先生提倡的“大众语”,是天经地义的。中国人间应该说中国话,总是绝对的。而先生偏要说欧化文法是必要!毋怪大名是“康伯度”,真十足加二的表现“买办心理”了。刘半农先生说:“翻译是要使不懂外国文的人得读”;这是确切不移的定理。而先生大骂其半农,认为非使全中国人都以欧化文法为“必要”的性命不可!先生,现在暑天,你歇歇吧!帝国主义的灭绝华人的毒气弹,已经制成无数了。先生要做买办尽管做,只求不必将全个民族出卖。

  我是一个不懂颠倒式的欧化文式的愚人!对于先生的盛意提倡,几乎疑惑先生已不是敝国人了。今特负责请问先生为甚么投这文化的毒瓦斯?是否受了帝国主义者的指使?总之,四万万四千九百万(陈先生以外)以内的中国人对于先生的主张不敢领教的!幸先生注意。

  文公直 七月二十五日。

  八月七日《申报》《自由谈》。

康伯度答文公直

  主张,并不是“一定要把中国话取消”,也没有“受了帝国主义者的指使”,可是先生立刻加给我“汉奸”之类的重罪名,自己代表了“四万万四千九百万(陈先生以外)以内的中国人”,要杀我的头了。我的主张也许会错的,不过一来就判死罪,方法虽然很时髦,但也似乎过分了一点。况且我看“四万万四千九百万(陈先生以外)以内的中国人”,意见也未必都和先生相同,先生并没有征求过同意,你是冒充代表的。

  中国语法的欧化并不就是改学外国话,但这些粗浅的道理不想和先生多谈了。我不怕热,倒是因为无聊。不过还要说一回:我主张中国语法上有加些欧化的必要。这主张,是由事实而来的。中国人“话总是会说的”,一点不错,但要前进,全照老样却不够。眼前的例,就如先生这几百个字的信里面,就用了两回“对于”,这和古文无关,是后来起于直译的欧化语法,而且连“欧化”这两个字也是欧化字;还用着一个“取消”,这是纯粹日本词;一个“瓦斯”,是德国字的原封不动的日本人的音译。

  都用得很惬当,而且是“必要”的。譬如“毒瓦斯”罢,倘用中国固有的话的“毒气”,就显得含混,未必一定是毒弹里面的东西了。所以写作“毒瓦斯”,的确是出乎“必要”的。

  先生自己没有照镜子,无意中也证明了自己也正是用欧化语法,用鬼子名词的人,但我看先生决不是“为西人侵略张目的急先锋(汉奸)”,所以也想由此证明我也并非那一伙。否则,先生含狗血喷人,倒先污了你自己的尊口了。

  我想,辩论事情,威吓和诬陷,是没有用处的。用笔的人,一来就发你的脾气,要我的性命,更其可笑得很。先生还是不要暴躁,静静的再看看自己的信,想想自己,何如?

                    专此布复,并请
                                热安。

  弟康伯度〔7〕脱帽鞠躬。八月五日。

  八月七日《申报》《自由谈》。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五日《申报·自由谈》。


答曹聚仁先生信〔1〕
  聚仁〔2〕先生:

  关于大众语的问题,提出得真是长久了,我是没有研究的,所以一向没有开过口。但是现在的有些文章觉得不少是“高论”,文章虽好,能说而不能行,一下子就消灭,而问题却依然如故。

  现在写一点我的简单的意见在这里:

  一,汉字和大众,是势不两立的。

  二,所以,要推行大众语文,必须用罗马字拼音〔3〕(即拉丁化,现在有人分为两件事,我不懂是怎么一回事),而且要分为多少区,每区又分为小区(譬如绍兴一个地方,至少也得分为四小区),写作之初,纯用其地的方言,但是,人们是要前进的,那时原有方言一定不够,就只好采用白话,欧字,甚而至于语法。但,在交通繁盛,言语混杂的地方,又有一种语文,是比较普通的东西,它已经采用着新字汇,我想,这就是“大众语”的雏形,它的字汇和语法,即可以输进穷乡僻壤去。中国人是无论如何,在将来必有非通几种中国语不可的运命的,这事情,由教育与交通,可以办得到。

  三,普及拉丁化,要在大众自掌教育的时候。现在我们所办得到的是:(甲)研究拉丁化法;(乙)试用广东话之类,读者较多的言语,做出东西来看;(丙)竭力将白话做得浅豁,使能懂的人增多,但精密的所谓“欧化”语文,仍应支持,因为讲话倘要精密,中国原有的语法是不够的,而中国的大众语文,也决不会永久含胡下去。譬如罢,反对欧化者所说的欧化,就不是中国固有字,有些新字眼,新语法,是会有非用不可的时候的。

  四,在乡僻处启蒙的大众语,固然应该纯用方言,但一面仍然要改进。譬如“妈的”一句话罢,乡下是有许多意义的,有时骂骂,有时佩服,有时赞叹,因为他说不出别样的话来。先驱者的任务,是在给他们许多话,可以发表更明确的意思,同时也可以明白更精确的意义。如果也照样的写着“这妈的天气真是妈的,妈的再这样,什么都要妈的了”,那么于大众有什么益处呢?

  五,至于已有大众语雏形的地方,我以为大可以依此为根据而加以改进,太僻的土语,是不必用的。例如上海叫“打”为“吃生活”,可以用于上海人的对话,却不必特用于作者的叙事中,因为说“打”,工人也一样的能够懂。有些人以为如“像煞有介事”之类,已经通行,也是不确的话,北方人对于这句话的理解,和江苏人是不一样的,那感觉并不比“俨乎其然”切实。

  语文和口语不能完全相同;讲话的时候,可以夹许多“这个这个”“那个那个”之类,其实并无意义,到写作时,为了时间,纸张的经济,意思的分明,就要分别删去的,所以文章一定应该比口语简洁,然而明了,有些不同,并非文章的坏处。

  所以现在能够实行的,我以为是(一)制定罗马字拼音(赵元任〔4〕的太繁,用不来的);(二)做更浅显的白话文,采用较普通的方言,姑且算是向大众语去的作品,至于思想,那不消说,该是“进步”的;(三)仍要支持欧化文法,当作一种后备。

  还有一层,是文言的保护者,现在也有打了大众语的旗子的了,他一方面,是立论极高,使大众语悬空,做不得;别一方面,借此攻击他当面的大敌——白话。这一点也须注意的。要不然,我们就会自己缴了自己的械。专此布复,即颂时绥。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八月上海《社会月报》第一卷第三期。


  敬爱的J.K.⑾同志: 

    这里就来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不完全中国化,给读者省些力气呢?这样费解,怎样还可以称为翻译呢?我的答案是:这也是译本。这样的译本,不但在输入新的内容,也在输入新的表现法。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了,作文的秘诀,是在避去熟字,删掉虚字,就是好文章,讲话的时候,也时时要辞不达意,这就是话不够用,所以教员讲书,也必须借助于粉笔。这语法的不精密,就在证明思路的不精密,换一句话,就是脑筋有些胡涂。倘若永远用着胡涂话,即使读的时候,滔滔而下,但归根结蒂,所得的还是一个胡涂的影子。要医这病,我以为只好陆续吃一点苦,装进异样的句法去,古的,外省外府的,外国的,后来便可以据为己有。这并不是空想的事情。远的例子,如日本,他们的文章里,欧化的语法是极平常的了,和梁启超做《和文汉读法》时代,大不相同;近的例子,就如来信所说,一九二五年曾给群众造出过“罢工”这一个字眼,这字眼虽然未曾有过,然而大众已都懂得了。 
  我还以为即便为乙类读者而译的书,也应该时常加些新的字眼,新的语法在里面,但自然不宜太多,以偶尔遇见,而想一想,或问一问就能懂得为度。必须这样,群众的言语才能够丰富起来。 
  什么人全都懂得的书,现在是不会有的,只有佛教徒的“”字,据说是“人人能解”,但可惜又是“解各不同”。就是数学或化学书,里面何尝没有许多“术语”之类,为赵老爷所不懂,然而赵老爷并不提及者,太记得了严又陵之故也。说到翻译文艺,倘以甲类读者为对象,我是也主张直译的。我自己的译法,是譬如“山背后太阳落下去了”,虽然不顺,也决不改作“日落山阴”,因为原意以山为主,改了就变成太阳为主了。虽然创作,我以为作者也得加以这样的区别。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了,渣滓就听他剩落在过去里。所以在现在容忍“多少的不顺”,倒并不能算“防守”,其实也还是一种的“进攻”。在现在民众口头上的话,那不错,都是“顺”的,但为民众口头上的话搜集来的话胚,其实也还是要顺的,因此我也是主张容忍“不顺”的一个。 
  但这情形也当然不是永远的,其中的一部分,将从“不顺”而成为“顺”,有一部分,则因为到底“不顺”而被淘汰,被踢开。这最要紧的是我们自己的批判。如来信所举的译例,我都可以承认比我译得更“达”,也可推定并且更“信”,对于译者和读者,都有很大的益处。不过这些只能使甲类的读者懂得,于乙类的读者是太艰深的。由此也可见现在必须区别了种种的读者层,有种种的译作。 
  为乙类读者译作的方法,我没有细想过,此刻说不出什么来。但就大体看来,现在也还不能和口语——各处各种的土话——合一,只能成为一种特别的白话,或限于某一地方的白话。后一种,某一地方以外的读者就看不懂了,要它分布较广,势必至于要用前一种,但因此也就仍然成为特别的白话,文言的分子也多起来。我是反对用太限于一处的方言的,例如小说中常见的“别闹”“别说”等类罢,假使我没有到过北京,我一定解作“另外捣乱”“另外去说”的意思,实在远不如较近文言的“不要”来得容易了然,这样的只在一处活着的口语,倘不是万不得已,也应该回避的。还有章回体小说中的笔法,即使眼熟,也不必尽是采用,例如“林冲笑道:原来,你认得。”和“原来,你认得。——林冲笑着说。”这两条,后一例虽然看去有些洋气,其实我们讲话的时候倒常用,听得“耳熟”的。但中国人对于小说是看的,所以还是前一例觉得“眼熟”,在书上遇见后一例的笔法,反而好像生疏了。没有法子,现在只好采说书而去其油滑,听闲谈而去其散漫,博取民众的口语而存其比较的大家能懂的字句,成为四不像的白话。这白话得是活的,活的缘故,就因为有些是从活的民众的口头取来,有些是要从此注入活的民众里面去。 

鲁迅 
                        一九三一,十二,二八。

         ※        ※         ※

  ①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二年六月《文学月报》第一卷第一号。发表时题为《论翻译》,副标题为《答J.K.论翻译》。J.K.即瞿秋白。他给鲁迅的这封信曾以《论翻译》为题,发表于一九三一年十二月十一日、二十五日《十字街头》第一、二期。 


  迅上。八月二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八月上海《社会月报》第一卷第三期。


中国语文的新生〔1〕

  中国现在的所谓中国字和中国文,已经不是中国大家的东西了。

  古时候,无论那一国,能用文字的原是只有少数的人的,但到现在,教育普及起来,凡是称为文明国者,文字已为大家所公有。但我们中国,识字的却大概只占全人口的十分之二,能作文的当然还要少。这还能说文字和我们大家有关系么?

  也许有人要说,这十分之二的特别国民,是怀抱着中国文化,代表着中国大众的。我觉得这话并不对。这样的少数,并不足以代表中国人。正如中国人中,有吃燕窝鱼翅的人,有卖红丸的人,有拿回扣的人,但不能因此就说一切中国人,都在吃燕窝鱼翅,卖红丸,拿回扣一样。要不然,一个郑孝胥〔2〕,真可以把全副“王道”挑到满洲去。

  我们倒应该以最大多数为根据,说中国现在等于并没有文字。

  这样的一个连文字也没有的国度,是在一天一天的坏下去了。我想,这可以无须我举例。

  单在没有文字这一点上,智识者是早就感到模胡的不安的。清末的办白话报,五四时候的叫“文学革命”,就为此。

  但还只知道了文章难,没有悟出中国等于并没有文字。今年的提倡复兴文言文,也为此,他明知道现在的机关枪是利器,却因历来偷懒,未曾振作,临危又想侥幸,就只好梦想大刀队成事了。

  大刀队的失败已经显然,只有两年,已没有谁来打九十九把钢刀去送给军队〔3〕。但文言队的显出不中用来,是很慢,很隐的,它还有寿命。

  和提倡文言文的开倒车相反,是目前的大众语文的提倡,但也还没有碰到根本的问题:中国等于并没有文字。待到拉丁化的提议出现,这才抓住了解决问题的紧要关键。

  反对,当然大大的要有的,特殊人物的成规,动他不得。

  格理莱〔4〕倡地动说,达尔文〔5〕说进化论,摇动了宗教,道德的基础,被攻击原是毫不足怪的;但哈飞〔6〕发见了血液在人身中环流,这和一切社会制度有什么关系呢,却也被攻击了一世。

  然而结果怎样?结果是:血液在人身中环流!

  中国人要在这世界上生存,那些识得《十三经》的名目的学者,“灯红”会对“酒绿”的文人,并无用处,却全靠大家的切实的智力,是明明白白的。那么,倘要生存,首先就必须除去阻碍传布智力的结核:非语文和方块字。如果不想大家来给旧文字做牺牲,就得牺牲掉旧文字。走那一面呢,这并非如冷笑家所指摘,只是拉丁化提倡者的成败,乃是关于中国大众的存亡的。要得实证,我看也不必等候怎么久。

  至于拉丁化的较详的意见,我是大体和《自由谈》连载的华圉作《门外文谈》相近的,这里不多说。我也同意于一切冷笑家所冷嘲的大众语的前途的艰难;但以为即使艰难,也还要做;愈艰难,就愈要做。改革,是向来没有一帆风顺的,冷笑家的赞成,是在见了成效之后,如果不信,可看提倡白话文的当时。

  九月二十四日。

  〔1〕 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三四年十月十三日上海《新生》周刊第一卷第三十六期,署名公汗。


从汉语现代化看鲁迅的翻译

    刘少勤 

  改造传统汉语,促使汉语现代化,让中国人拥有新型的语言,是五四一代知识分子追求的重要目标。鲁迅的翻译方式和翻译风格与这一目标有直接的联系。

  在汉语与外国语的比照中,鲁迅看到汉语语义的含混和语法的不精密:“中国的文或话,法子实在太不精密了。作文的秘诀,是在避去熟字,删掉虚字,就是好文章。讲话的时候,也时时要辞不达意。这就是话不够用,所以教员讲书,也必须借助于粉笔。这语法的不精密,就在证明思路的不精密,换一句话,就是脑筋有些胡涂。倘若永远用着胡涂话,即使读的时候,滔滔而下,但归根结蒂,所得的还是一个胡涂的影子。”〔1〕因为语义含混,有的人以国学大师自居,解释文典时照样出洋相。章士钊把“二桃杀三士”的典故说成是两个桃子杀了三个读书人。他的本意是想证明文言胜过白话:三个字的白话“读书人”,用文言只需一个字“士”,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文言的“士”,有时指“读书人”,有时指“武士”,语义并不明了。他所举的典故中,
“士”不是“读书人”,而是“武士”。鲁迅嘲讽说,那个桃子不但误杀了三个读书人,还使一个读书人(章士钊)出了丑。一个词的语义可以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词素来锁定,比如“武士”,一个“武”,一个“士”,两个词素组合,语义就确定了。词素之间相互构筑了语义的堤坝,阻止语义的泄漏和漂移。传统汉语以单音词为主,只有一个词素,构不成语义的防护堤坝,语义的漂移势所必然。鲁迅没有谈汉语语法具体有哪些缺失。瞿秋白在给鲁迅的信中谈到了一点:“一切表现细腻的分别和复杂的关系的形容词,动词,前置词,几乎没有”〔2〕从“语法的不精密”,鲁迅联想到中国人“思路的不精密”。他想通过直译,把外国语的表现法力求不加改变地引到汉语中来,推动汉语的现代化。翻译,“不但在输入新的内容,也在输入新的表现法”。

  “硬 译”

  翻译是两种语言在同一时空里相遇后的碰撞、搏斗和较量。如何处理两种语言之间的关系,译家有两种做法。有的译家以本国语为中心,让外语适应本国语,用本国语改写外语。有的译家以外语为中心,强迫本国语迁就外语,使本国语在翻译过程中接纳外语的表达方式,吸收外语中新的质素和各种长处来改变自身形态,简单地说,就是用外语改写本国语。

  历来保守的译家都是以本国语为中心,死死守护本国语,不想让本国语在翻译中有所增,有所损。他们译得小心翼翼,生怕本国语被外语磕破、碰伤、扭曲。古罗马译家西塞罗提醒人们,翻译时必须让外语遵循本国语的惯例和用法。他的理论在西方译史上回响了几千年。英国桂冠诗人兼翻译家德莱登译罗马诗人维吉尔的诗,死守英语本位,“让说拉丁语的维吉尔说英语”〔3〕。

  “本国语中心观”是语言的自我囚禁,自我设限,是立在翻译中的一道坚固的围墙。译家们在围墙内对本国语摩挲、赞叹、沾沾自喜,对围墙之外各种外语的优点一无所见,一无所知。再优秀的语言,也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也总会有表现力不够的地方。一种语言,在一定的区域里生成,它的表现力也必然受到该区域的限制。它可以表达一定区域里面的生活经验、情感和思想,但要表达域外的事物,语言的局限性、语言的边界就清楚地显示出来了。德国的许多哲学思想,用汉语表达不出来;中国文化中的很多观念,用德语也表达不了。阿拉伯人称呼“骆驼”的词有一千多个,爱斯基摩人称呼“雪”的词有几十个,游牧民族对“马”有无数的叫法。给同一事物不同的名称,就是从不同角度对同一事物作出不同的理解,事物的细节、具体性和丰富性在这当中被带到了语言的表面。坚持“本国语中心观”的译家认识不到这一点。原本可以通过翻译,吸收外语的长处,给本国语增添新的质素,修改本国语的边界,扩大本国语的“界域”,提高本国语的表现力,然而,这样的通道却被无情地堵死了。爪哇人在历史上曾积极地输入印度的思想文化,但他们却固执地坚持以本族语为中心,没有在输入思想文化的同时,输入印度语的表达方式,来带动爪哇语的改造,以致今天的爪哇语表现力依然十分薄弱,十分落后。洪堡特感慨万千:“爪哇显然是从印度获得大量较高级的文明、文化要素的,但爪哇本地的语言并没有借此而改变它那不大完善,不甚适合思维需要的形式,相反,它弃绝了极其优秀的梵语的形式,强使梵语要素适应于它自己的形式。”〔4〕

  德国批评家兼翻译家本雅明认识到“本国语中心观”的危害,提出翻译当以外语为中心,尽量让本国语迁就外语:“说翻译读起来仿佛就像是用本国语写的一样,并不是对它的最高褒扬,尤其是在原作产生的时代,我宁可说,用逐字逐句对译来确保译文的忠实更为重要,因为这体现了不同语言互相补充的渴望。真正的翻译是透明的,它不遮盖原作,不挡住原文的光亮,而是让纯语言因其自身的媒介而得到增强,更加完全地照耀原作。”〔5〕

  逐字逐句直译外语,可以将外语异质的要素和表现方式引入本国语,对于本国语的改造和完善,意义重大。翻译家的一项任务,就是通过外语来拓宽、拓深本国语。本雅明这样批评德国的一些译家:“我们的翻译,甚至那些最好的翻译,都是从一个错误的前提出发的。他们想将印度语、希腊语、英语译成德语,而不是将德语译成印度语、希腊语、英语。我们的翻译家对自己语言的惯用法,远远比对外语作品的精神怀有更大的敬畏。翻译家的根本错误在于他保持了这样一种状态:只是偶然,而非听任其自己的语言受到外语的强烈影响。”〔6〕同时,他肯定了德国另一些译家的伟大功绩。路德直译《圣经》,使德语的形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拓宽了德语的界域,为现代德语的生长打下了基础。荷尔德林直译希腊诗剧,给德语带来了优美的音调、节奏和韵味,使德语更具美的风致和曲折丰富的表现力。

  鲁迅的翻译追求,在这一点上与本雅明完全一致。在《答曹聚仁先生信》中,他说:“中国原有的语法是不够的”,中国人不但要从外语输入新字眼,还要输入新语法。在《关于翻译的通信》中,他说要通过翻译,让汉语“装进异样的句法”,“后来便可以据为己有”。抱着这样的目的,鲁迅煞费苦心,提倡逐字逐句的直译,实行逐字逐句的直译:

  文句仍然是直译,和我历来所取的方法一样……大抵连语句的前后次序也不甚颠倒。

  现在又来了“外国文”,许多句子,即也须新造,说得坏一点,就是“硬造”。据我的经验,这样对来,较之化为几句,更能保存原来的精悍的语气,但因为有待于新造,所以,原先的中国文是有缺点的。

  我的译《苦闷的象征》,也和现在一样,是按板规逐句,甚而至于逐字译的,然而梁实秋先生居然以为还能看懂者,乃是原文原是易解的缘故,也是因为梁实秋先生是中国新的批评家了的缘故,也因为其中硬造的句法,是比较地看惯了的缘故。

  传统汉语句子短促,句式简单。一种语言,要表达复杂的思想和情感,就须有繁复曲折的句式。“即便已经拥有大量区分明晰、表述精确的语法形式,为了使词语的结合完善起来,语言也还需要具有一种内在的、生动的追求,即谋求建立起更长,意思更曲折,更富有激情的句子构造”〔7〕。鲁迅翻译时没有把原文的长句拆散, “化为几句”,甚至“语句的前后次序也不甚颠倒”。他想把西文的长句结构移植到汉语中来,提高汉语处理复杂事物的能力。“烦难的文字,固然不见得一定就精密,但要精密,却总不免比较的烦难”。

  鲁迅译文的质量如何,可以争议,但他想通过逐字逐句直译外文,引入外文的句式,带动汉语的改造,则是很有远见的。一种语言要从自身衰败的命运中挣脱出来,惟一的办法就是屈尊迎候其他语言的锤击、敲打、挤压、伸拉和拓展,让打结的地方变得舒展,让淤塞的地方变得通畅,让狭窄的地方变得宽阔,一句话,让语言变得更灵活,更自由,更有韧性,更有活力。德国语言哲学家洪堡特说:“在组织言语的方式上,在语言赋予句子的伸缩余地上,以及在这类界限所许可的表达的丰富多样性上,民族智力的差异更为明显地反映了出来。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一幅思维发展和思想联系的真实图景,语言若不具备组成言语所必需的丰富的手段和充分的自由,就难以使言语与思想真正结合起来。”〔8〕直译为一种语言吸收其他语言的新鲜血液,为一种语言接受其他语言的打造提供了最好的试验场。正是得益于直译,后来的现代汉语也拥有了自由、灵活的句式,能伸能缩,能收能放,句子长而不乱,如同蜿蜒的河流,河道清晰可辨,主流支流条理明畅。

  鲁迅用汉语直译西语,比德国译家路德、荷尔德林用德语直译另一种西语要困难得多。翻译可以测量一种语言与另一种语言之间的距离。“通过翻译,远远比通过两部文字作品间表面的、难以界定的类似性,更能深入、透彻、清晰地揭示语言之间的亲缘关系”〔9〕。有些语言之间距离近,亲和性强,对抗性弱;有些语言之间距离远,亲和性弱,对抗性强。鲁迅对这一点有清醒的认识:“我倒不见得如此之愚,寻求和中国文相同的外国文,或者希望两种文中的文法句法词法完全一样。我但以为文法繁复的国语,较易于翻译外国文,语系相近的,也较易于翻译。”路德、荷尔德林在同一语系的两种语言之间实行直译,成功地译出了优美的德语。鲁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汉语与西语距离最远,亲和性最弱,对抗性最强,要在汉语与西语之间实行逐字逐句的直译,阻力重重:

  从译本看来,卢那察尔斯基的论说已经很够明白,痛快了。但因为译者的能力不够和中国文本来的缺点,译完一看,晦涩,甚而至于难解之处也真多;倘将仂句拆下来呢,又失了原来的精悍的语气。在我,是除了还是这样的“硬译”之外,只有“束手”这一条路了。

  从这段话中可以看出,两种语言在“直译”中紧张对峙,尖锐冲突。但鲁迅仍不想让外语迁就汉语,来换取冲突的和解,而是坚持让汉语尽最大的可能去适应外语复杂的句式,复杂的文法。明知很困难,明知阻力很大,还是要把“直译”贯彻到底,这便是“硬译”。鲁迅在“硬译”中显示出大胆的试验精神,不去试验,就无法知道一种语言适应另一种语言的“最大可能性”,就无法了解一种语言变形的“最高极限”。话说到这里,鲁迅“硬译”的深层内涵和意义也就敞开了。“硬译”是探索汉语适应外语的最大可能性,是求取汉语处理复杂事物、应对复杂文法能力的最大值,是试验汉语变形的最高极限,是直译的一种艰难的展开方式。“硬译”真切地展示了汉语与西语相隔遥遥的距离,同时也展示了鲁迅试图跨越这种距离的努力和艰辛。梁实秋在《论鲁迅的“硬译”》中举了鲁迅译的一个例句:

  内容上虽然不相近,而形式底地完成着的作品,从受动底见地看来,对于劳动者和农民,是只能给与半肉感底性质的漠然的满足的,但在对于艺术底化身的深奥,有着兴味的劳动者和农民,则虽是观念底地,是应该敌视的作品,他们只要解剖地加以分解,透澈了那构成的本质,便可以成为非常大的教训。

  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汉语母体被撕裂的重创和剧痛,可以听到新生婴儿的号哭,可以看到新生婴儿沾着不洁净的血污,以及松弛的皮肤,轮廓还不够清晰的眉眼。“翻译注定要成为其自身语言成长的一部分,而且不可避免地会注入语言的更新成分。翻译远远不是要成为两种无生命语言的无生命的综合体,而是与所有文学形式有关的东西,密切注视着原作语言的成熟过程和其自身语言降生的剧痛”〔10〕。鲁迅在苦苦地试验着汉语的张力和汉语变形的最高极限。上面所引的句子的确是过了“极限”了,但也只有大胆试验之后才知道。梁实秋说:“读这样的书,就如同看地图一般,要伸着手指来寻找句法的线索位置。”〔11〕就译文论译文,梁实秋的批评自然有他的道理。不过,从汉语改造和现代汉语建设的需要来看,鲁迅的“硬译”和他的追求未可厚非。胆子太小,生怕碰到“极限”,生怕越界,就无法打开一种语言变化的全部通道,无法抵达一种语言变化的“最大可能性”。宁可胆子放大,最后让语言潜在的“规律”来调节,来修正。“唐译佛经,元译上谕,当时很些‘文法句法词法’是生造的,一经习用,便不必伸出手指就懂得了”。日语的很多语汇和句法,也是在翻译中硬造出来的,最初也叫人看不习惯,后来慢慢地融入日语的语言肌理中,不会再给人以“异质”感。“一面尽量的输入,一面尽量的消化、吸收,可用的传下去,渣滓就让他剩落在过去里”。先尽量输入新的语汇,新的文法,合适的就传下去,确实与汉语大不相合的表达方式,就让它自行淘汰。鲁迅并不固执,他了解语言有自身运行的潜在规律,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一个民族不可能超越已经深深扎根于语言之中的内在规约。在这一点上,
即使是最发达的教化也起不了作用。一种原初的语言,甚至可以控制以后的岁月从外部添加进来的东西,并按照自身的规律予以改造”〔12〕。瞿秋白在给鲁迅的信中也说了这方面的意思:“这些新的字眼和句法的创造,无意之中自然而然的要遵照着中国白话的文法公律。凡是‘白话文’里面,违反这些公律的新字眼,新句法,自然淘汰出去,不能够存在。”〔13〕也有一些字眼和句法造出来了,在一定的时间里接受语言潜在规律的检阅和考验,不完全合适的,经过修正后就保留下来了。在佛经的翻译中,这种例子就有不少:

  (1)梵语Kalpa,原来音译为“劫波”,后来去掉了音节“波”,成为“劫”。“
劫”是汉语中的常用词,后来的人几乎想不到这是梵语的音译。
  (2)梵语mārā,原来音译为“魔罗”,后来去掉了音节“罗”,成为“魔”,也
是汉语中的常用词。鲁迅早年的文章《摩罗诗力说》,用了另一音译“摩罗”。
  (3)梵语Dhyāna,原来音译为“禅那”,后来去掉音节“那”,成为“禅”,也是
汉语中的常用词。

  这说明,先用逐字逐句的直译,给汉语留下一些语言的“粗胚”,经后人的加工,
服了中国的语言“水土”,就可以成为汉语的有机组成部分。

  梁实秋打上门来,主要不是因为翻译,而是另有用意。两人根本的分歧是在文艺观和社会观。梁实秋只认文艺中的“人性”,不认“阶级性”,对马克思主义文论弃如鄙土。有人告诉鲁迅,梁先生任青岛大学图书馆主任时,把馆藏的马克思主义文论清除出去,包括鲁迅翻译的几本论著。梁实秋挑鲁迅的“硬译”,总共举了三个例句,都来自两本马克思主义文艺论著,即《艺术论》和《文艺与批评》。从例句的选择就能看出他的意图。鲁迅很敏感,一下就把对方看破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反驳时,鲁迅写的文章,标题很奇特,局外人看不出其中的奥妙:《“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怎么会把“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绑在一块呢?这篇写得很大气的长文,谈“文学的阶级性”的文字比重远远超过谈“硬译”。梁实秋读了鲁迅的反驳文,心里的秘密被说
破了,惶惶然,又不想认账,写了《答鲁迅先生》自我辩解:好一个“鲁迅”,“我”梁实秋并没有反对无产阶级文学,只是批评一下“你”的“硬译”,“你”怎么三下两下就跳到“文学的阶级性”上,来攻打“我”呢?〔14〕梁实秋原本是想从斜里刺上一刀,鲁迅不吃这一套,偏要跳到“正面”去狙击。梁实秋还是嫩了一点,这回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因为鲁、梁的冲突主要不在翻译观,在“翻译”这个论题下探究两人的争论,意义不是很大。所以,我不想在这里过多评说,只对相关的背景作一点交代。

  “欧化文”

  有人把受了西文影响,留下了西文印记的汉语称做“欧化文”。中国人的节操观念无处不在,语言似乎也有节操。“欧化文”,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就是“失贞”的汉语,被玷污的汉语,不干净的汉语,与“淫妇”、“汉奸”之类的称呼相当。

  张之洞说:“倘中外文法参用杂糅,久之必渐将中国文法字义尽行改变,恐中国学术风教,亦将随之俱亡矣。”〔15〕钱基博厌憎“欧化文”,把鲁迅视为罪魁祸首,痛骂了一阵:“有摹仿欧文而谥之曰欧化的国语文学者,始倡于浙江周树人之译西洋小说,以顺文直译之为尚,斥意译之不忠实,而摹欧文以国语,比鹦鹉之学舌,托于象胥,斯为作俑。”〔16〕旧派人物的意见是强弩之末,鲁迅没有太当一回事。一些新一代的知识人,还有所谓的革命青年,态度异常褊狭,目光异常短浅,也视“欧化文”为眼中钉,大加漫骂、攻击,倒真叫他悚然心惊。

  梁实秋从美国留学回来,照理说,在这个问题上应该想得比较开通,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对“欧化文”大张挞伐,而且很明确地把矛头指向鲁迅:“假如文法的简单是高级的进化的现象,中国文无疑是很进化的了。许多的欧洲文的繁杂的规律在中文里都不成问题,中文是如此之圆滑含浑。我不知道有那一个语言学家要改造中国文法使成为欧化……欧化文的起因,据我看,是和翻译有关系的,尤其是和‘硬译’那一种东西有关系。”〔17〕梁实秋批“欧化文”,用的就是“欧化文”,拿上面引的这个句子来说,“规律”前用了好几个“的”,堆叠了数个修饰语,在传统汉语中没有这样的句式和文法。汉语的“欧化”是既成的事实,单单西洋标点的使用,就已经是“欧化”,更何况还有甩不掉的无数来自西洋的新词新语和一些新句式。梁实秋自认为用纯汉语写作,想
撇清,但即便使出浑身解数也撇不清。

  一种语言受其他语言影响,被其他语言所“化”,本是正常的现象,犯不着大惊小怪。“语言,像文化一样,很少是自给自足的。交际的需要使说一种语言的人和说邻近语言的人或说文化上占优势的语言的人发生直接或间接接触”〔18〕。各种语言在人们的交往中必然相互影响,居于文化中心的语言对其他语言的影响就更大。在东方语言史上,汉语对朝鲜语、日语和越南语的影响,印度语对周边各民族语言的影响,阿拉伯语对波斯语、土耳其语的影响都十分明显。在西方,有语言“霸王”之称的英语,原先也曾受其他语言影响,被其他语言所“化”。语言学家萨丕尔认为,是法语“点染了英语的面貌”。“英语从诺曼入侵者的法语,后来又从法兰西岛的宫廷法语借用了大量的词,吸收了某些具有派生价值的附加成分(如princess中的-ess,drunkard中的-ard,royalty中的-ty);并且,和法语的接触推动着它朝‘分析型’的语言方向发展,甚至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英语的语音格局”〔19〕。英语受外来语的影响还不止于此,它吸取了“日耳曼语的深沉”,又吸收了“罗曼斯语的优雅”。“它一直在变化,向着各种语言开放,新词,新结构,新音调不断出现,变化到几乎丢掉所有的词尾变化,抛掉了原有的许多语法规则”〔20〕。看来,尽管梁实秋攻的是英美文学,对英语的历史并不了解,否则,不至于那么起劲地非难“欧化文”了。梁实秋可以谈谈吃,谈谈喝,谈谈玩,谈谈他的雅舍。一旦涉及较大的问题,他就不行了。他只能在浅水区蹬蹬腿,溅起一点美丽的水花,进不了思想文化纵深的水域,也永远看不明白在深处潜泳、探索的鲁迅。

  上海那些革命青年攻击起“欧化文”来,就更无知,更粗鲁,更凶蛮,更可怕了。一位化名“文公直”的人在给鲁迅的公开信中,开首就说鲁迅提倡欧化文,是“汉奸”。信的中间说到要“大众语”,不要“欧化文”,还说“中国人应该说中国话”。信的末尾是连骂带吓的文字:

  先生,现在是暑天,你歇歇吧!帝国主义来灭绝华人的毒气弹,已经制成无数了。先生要做买办尽管做,只求不必将全个民族出卖。我是一个不懂颠倒式的欧化文式的愚人!对于先生的盛意提倡,几乎疑惑先生已不是敝国人了。今特负责请问先生为甚么投这文化的毒瓦斯?是否受了帝国主义者的指使?总之,四万万四千九百万以内的中国人对于先生的主张是不敢领教的。〔21〕

  文风是恶劣的,一个人说话,抬出“四万万四千九百万”中国人来,想以众凌寡。这是中国那些革命人的通病。鲁迅答复时态度非常克制,力求从正面讲道理。对青年人他一向宽容。他跟对方说,不要随意给人栽“汉奸”的罪名,也不要没有征求意见就充作多数人的代表来说话。中国文的欧化,不是要取消中国话,而是出于“必要”。“眼前的例,就如先生这几百个字的信里面,就用了两回‘对于’,这和古文无关,是后来起于直译的欧化语法,而且连‘欧化’两个字也是欧化字;还用着一个‘取消’,是纯粹的日本词;一个‘瓦斯’,是德国字原封不动的日本人的音译”。

  不论旧派文人,还是新一代的一些知识人和革命青年,都在有意无意地想像着汉语的“贞操”,想像着有一种未被外语玷污的汉语。时至今天,我们仍然可以听到有人叫嚷“纯汉语写作”。真敢叫,勇气有时来自无知。早在佛经的翻译中,汉语就已经失去了“童贞”。

  佛经的翻译给汉语注入了大量的新语汇。“禅”、“劫”、“众生”、“因缘”、“果报”、“功德”、“觉悟”、“刹那”、“大千世界”、“真谛”、“慧根”、“唯心”、“生灭”等等,举不胜举,都直接来佛经的翻译。从佛经的字眼派生出来的词又有许多。比如“业”,是佛家的常用语,一个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想了什么,都是造业,依照三者的不同,分为身业、口业和意业。后来的一些汉语语汇如“事业”、“职业”等就是从这里演变来的。照梁启超的说法,佛经的翻译给汉语带来了三万五千多条语汇:“夫语也者所以表观念也,增加三万五千语,即增加三万五千个观念也。由此观之,则自译业勃兴后,我国语实质之扩大,其程度为何如者!”〔22〕佛经的翻译还输入了新的文法:(1)不用“之乎者也矣焉哉”等字。(2)倒装句法极多。(3)提挈句法极多。(4)一句中或一段落中含解释语。(5)多覆牒前文语。(6)有联缀十余字乃至数十字而成之名词。(7)同格的语句,铺排叙列,动至数十〔23〕。在佛经的翻译中,词和句都被拉长了,句子的语序也变得更自由,更灵活,更多样化。

  鲁迅多次谈到佛经翻译对古汉语的影响。他把翻译当作改造汉语的一条途径,支持汉语的“欧化”,是有他的历史依据的,并非一时头脑发热。中国人和“失贞”的汉语已经耳鬓厮磨、缱绻缠绵了几千年,现在竟然还有人要修复语言的“处女膜”,真叫鲁迅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有的人搬出“中国人要讲中国话”的信条来,把语言的“贞操”与民族的“贞操”混在一块,就更可怕了。他可以随时栽给你一个“汉奸”的罪名,谈语言就谈到生与死的界线上了。这种人是利用民族之间的矛盾来谈语言。还有一些革命青年抬出“大众语”,利用社会阶级矛盾来攻击“欧化文”。瞿秋白就是始作俑者:

  革命文艺的作品,必须用完全的白话,必须用完全的现代中国文的文法来翻译。这虽然是最浅近的最明显的问题,但是现在不但有许多曲译原文的翻译,而且有许多文白夹杂的、中国文法和外国文法瞎凑的翻译。这当然是违背大众化的原则的。〔24〕

  中国的等级制度的统治,在文化生活上表现得格外明显。以前,绅士用文言,有书面的文字;平民用白话,简直没有文字,只能用绅士文字的渣滓。现在,绅士中有一部分欧化了,他们创造了一种欧化的新文言,而平民,仍旧只能够用绅士文字的渣滓。现在的平民群众不能够了解新文艺的作品,和平民不能够了解古诗古文词一样。新式的绅士和平民之间,没有共同的语言。〔25〕

  瞿秋白把五四一代知识分子看做新的特权阶级,与平民群众对立。五四以来的“欧化文”,也被他看做特权阶级的产物,贬得一文不值。上面引的两段文字还是比较温和的,他在别的地方用了很激烈很粗鲁的话,比如骂“欧化文”非驴非马,是“骡子话”,是“资产阶级买办”的专利品。他的逻辑很简单:大众是未来社会的主人,大众语理所当然要取代五四以来的“欧化文”。当时上海的大部分“革命青年”都抱这样的看法。

  鲁迅认为一些人高抬“大众语”,反对“欧化文”,是闭着眼睛说话,没有正视现实。大众语有生命力,他不否认,但大众语语汇不丰富,表现力不够:

  譬如“妈的”一句话罢,乡下是有许多意义的,有时骂人,有时佩服,有时赞叹,因为他说不出别样的话来,先驱者的任务,是在给他们许多话,可以发表更明确的意思,同时也可以明白更精确的意义。如果也照样的写着“这妈的天气真是妈的,妈的再这样,什么都要妈的了”,那么于大众有什么益处呢?

  把“大众”神圣化,只顾去迎合、俯就,很不足取。“凡有改革,最初总是觉悟的智识者的任务。但这些智识者,却必须有研究,能思索,有决断,而且有毅力。他也用权,却不是骗人。他利导,却并非迎合。他不看轻自己,以为是大家的戏子,也不看轻别人,当作自己的喽罗。他只是大众中的一个人,我想,这才可以做大众的事业”。大众在许多方面见识是落后的,什么都要合大众的胃口,就会沦为“大众的新帮闲”。一个语言的革新者应当鼓励、诱导大众吸收语言的新鲜血液,吸收西语的语汇和语法,改进、完善和提升“大众语”。“如果满口新语法,新名词,他们是什么也不懂;但逐渐的捡必要的灌输进去,他们却会接受;那消化的力量,也许还赛过成见更多的读书人。”

  鲁迅既反对语言的精英化、贵族化,也反对盲目鼓吹语言的大众化。一种语言只有在知识精英与大众之间保持足够的张力,才会有健全的生命力。“语言一方面要保持通俗性,另一方面又应具有发达的教养内涵,为此语言必须有规律地从民众流向作家和语法家,再从他们手中返回到民众当中,如此循环反复,永不歇止”〔26〕。

  那些革命青年想用“大众语”打倒“欧化文”,态度轻浮,性情乖张,作派狂妄,鲁迅心里很不满。在公开发表的文章里,他尽量克制自己,在私人书信里他的气就忍不住要发出来了:

  上海有些这样的革命青年,以此显示其革命,而一方面又可以取悦于某方。

  鲁迅后来与瞿秋白成了挚友,但在“欧化文”和“大众语”的问题上,两人的旨趣相去甚远。他始终坚守自己的观点,没有迁就对方。

  “欧化文”,要“欧化”到什么程度,怎么“欧化”,自然是可以讨论的。鲁迅并没有说凡是“欧化文”都好。“要支持欧化式的文章,但要区别这种文章,是故意胡闹,还是为了立论的精密,不得不如此”。现代汉语正在生长,极需外来的养料。鲁迅支持“欧化文”的用意,是想为现代汉语的生长创造宽松的环境,开拓广阔的空间。有人说话、写文章,故意装出洋腔洋调,那样一种“欧化”,鲁迅决不赞成。

  注释:

  〔1〕本文所引鲁迅原话均出自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版《鲁迅全集》,为节省篇幅
,不一一注明出处。
  〔2〕〔13〕瞿秋白:《关于翻译的通信》,转引自鲁迅《二心集》,人民文学出版
社1995年版,第179、182页。
  〔3〕参见刘宓庆:《翻译与语言哲学》,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2001年版,第30页。
  〔4〕〔7〕〔8〕〔12〕〔26〕(德)洪堡特:《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
神发展的影响》,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33、109、226、36、119页。
  〔5〕〔6〕〔9〕〔10〕(德)本雅明:《翻译家的任务》,《作品与肖像》,文汇出
版社1999年版,第130、132、120、122页。
  〔11〕《新月》月刊六、七期合刊,1929年9月10日。
  〔14〕参见梁实秋:《答鲁迅先生》,《新月》月刊第2卷第9期,1929年11月10日。
  〔15〕张之洞:《学务纲要》,《教育杂志》,1903年。
  〔16〕转引自鲁迅《准风月谈》,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版,第216页。
  〔17〕梁实秋:《欧化文》,《益世报·文学月刊》第56期,1933年12月23日。
  〔18〕〔19〕(美)萨丕尔:《语言论》,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173、173页。
  〔20〕王佐良:《英国文学史》,商务印书馆1996年版,第668页。
  〔21〕《文公直给康伯度的信》,《申报·自由谈》,1934年8月7日。
  〔22〕〔23〕梁启超:《翻译文学与佛典》,《佛学论文十八篇》(一),辽宁教
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166、167页。
  〔24〕瞿秋白:《欧化文艺》,《瞿秋白文集》第一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8年版
,第495页。
  〔25〕瞿秋白:《大众文艺的问题》,《瞿秋白文集》第三卷,人民文学出版社199
8年版,第13页。

转录自  http://fate95.5d6d.com/thread-433-1-1.html


鲁迅梁实秋“人性”论战评议
    蔡清富

    发生于70年前的鲁迅、梁实秋论战,经历了历史的风风雨雨,但时代的风雨并没有洗刷掉这次论战的意义
。它像一块磁石,依然吸引着人们的关注。1997年华龄出版社出版的《鲁迅梁实秋论战实录》,还有着不少的
销售量,就充分地证明了这一点。
    鲁迅与梁实秋的论战,为什么会成为人们的关注点呢?这是因为这次论战涉及的文化问题很多,如文学的
人性与阶级性问题,民众与天才的问题,文艺要不要大众化的问题,关于文学的翻译问题,等等。其中,尤其
是人性与阶级性的问题,更有着丰富的文化内涵与理论意义。而这个问题又是理论界长期争论不休的难题,人
们总希望从鲁迅与梁实秋的论争中获取某种教益。
    我国以往出版的《中国现代文学史》,对鲁梁关于人性问题的争论,大多做出了这样的结论:鲁迅的观点
是正确的,梁实秋的观点是错误的。海外有的研究者,不同意我们的看法,如挪威奥斯陆大学中国文学教授杜
博妮(Bonnie McDougall)说:“我多年前研读这场争论的印象是,鲁迅并不公平,论辩也有欠逻辑,文字上很
不客气,还有人身攻击。相形之下,梁实秋就理性得多,公平而且有耐心。这场笔战的结果,就我的印象而言
,是鲁迅得胜,但并不是他有理,而是因为他的文笔比较犀利。不过,道理是在梁实秋这边的。”(转引《鲁
迅研究动态》1988年第7期)近年我国的研究者,也有人对过去的传统看法提出了质疑。1997年山东文艺出版社
出版的《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认为,鲁讯等人与梁实秋关于人性论的论战,是一种“错位的对话”,其理由
是:“这场论争涉及面甚广,新文学的政治选择、文化选择、审美选择诸问题都在论争中被提了出来,尤其是
关于文学的本质、功用、价值等问题,更应认真讨论、深入论争。但是,由于当时你死我活的阶级搏斗已成为
社会关注的热点,因此这次论争基本上只停留在政治层面上,而忽视了其他层面。梁实秋否定无产阶级文学存
在的结论,在政治上自然是荒谬悖时的,但他立论的理论基础——新人文
            一  人性复杂  不能简单对待它
    梁实秋在《文学的纪律》一文中,说过两句很明智的话:“人性是很复杂的”,“谁能说清楚人性所包括
的是几样成分?”承认人性的复杂性、否认人性的单一性,应当是解开人性之谜的起码条件。可惜,梁实秋在
《文学与革命》、《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等文中,恰恰把人性的复杂性说成了单一性。梁实秋具有代表性
的一段话语是:“文学的国土是最宽泛的,在根本上和在理论上没有国界,更没有阶级的界限。一个资本家和
一个劳动者,他们的不同的地方是有的,遗传不同,教育不同,经济的环境不同,因之生活状态也不同,但是
他们还有同的地方。他们的人性并没有两样,他们都感到生老病死的无常,他们都有爱的要求,他们都有怜悯
与恐怖的情绪,他们都有伦常的观念,他们都企求身心的愉快。文学就是表现这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
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在梁实秋看来,世界上的人性是一样的,并没有阶级的区别,而“文学就是表现这
最基本的人性的艺术”,而因它是没有阶级性的。这不是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了吗?梁实秋既然承认,在现实
社会中人们“经济的环境不同,因之生活状态也不同”;存在决定意识,由此不正好应当推导出人的阶级性吗
?但梁实秋却回避了这一人性中的根本问题,而大谈特谈人的共同性。其实
    鲁迅针对梁实秋以为无产者文学理论的错误,是“在把阶级的束缚加在文学上面”的观点,针锋相对地提
出:“文学不借人,也无以表示‘性’,一用人,而且还在阶级社会里,即断不能免掉所属的阶级性,无需加
以‘束缚’,实乃出于必然。自然,‘喜怒哀乐,人之情也’,然而穷人决无开交易所折本的懊恼,煤油大王
那会知道北京检煤渣老婆子身受的酸辛,饥区的灾民,大约总不去种兰花,像阔人的老太爷一样,贾府上的焦
大,也不爱林妹妹的。……倘以表现最普通的人性的文学为至高,则表现最普遍的动物性——营养,呼吸,运
动,生殖——的文学,或者除去‘运动’,表现生物性的文学,必当更在其上。倘说,因为我们是人,所以以
表现人性为限,那么,无产者就因为是无产阶级,所以要做无产文学。”(《“硬译”与“文学的阶级性”》
)在这里,鲁迅强调了人性中的两个不同的侧面——不带阶级色彩的普遍的动物性和与经济地位相联系的阶级
性。鲁迅的这个分析,比起梁实秋一锅煮的人性论来,自然要高明得多,科学得多。但鲁迅的这段话,也有使
人感到不甚满足之处,那就是他对表现阶级利害关系不甚明显的人类共同审美活动,缺乏必要的肯定。如灾区
的饥民中,也可能有人会去种兰花的;具体的“焦大”由于各种原因,当然
    重新阅读鲁迅梁实秋关于人性问题的论战文字,使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它使我改变了过去简单化的思维
方式,进一步去思考比较复杂的问题,如:人性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人的共性与阶级性是如何体现的?如何恰
当理解文学的阶级性?怎样评价鲁梁论争的功过是非?……经过反复思考,现在我认为,只有对人性进行多层
次、全方位的细致分析,方能得出令人信服的结论。
    人是由猿猴进化而来的,它本身就是一种高级动物。因此,在人类身上必然具有动物性。古人云:“饮食
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贫苦,人之大恶存焉。”(《礼记·礼运》)这里说的即是作为生理层面的人所共
有的东西。鲁迅所说的人的“动物性”与“生物性”,就是指此而言的。梁实秋所讲的“他们都感到生老病死
的无常,他们都有爱的要求,他们都有怜悯与恐怖的情绪”等,这在很大程度上也是指的人的动物性与生物性
。鲁迅与梁实秋都承认人的生理属性,不同的是梁实秋企图以此来代替人的阶级属性,那当然遭到了鲁迅等左
翼作家的批驳。鲁迅虽然坚持生理性跟阶级性的区别,但个别论述不免简单化,把生理现象描绘成了带阶级属
性的东西,并不能使人心悦诚服。鲁迅在《文学和出汗》一文中说:“‘弱不禁风’的小姐出的是香汗,‘蠢
笨如牛’的工人出的是臭汗。”他企图以此说明人的阶级性。众所周知,人的出汗是一种生理现象,它本身并
没有阶级的区别,之所以有“香汗”与“臭汗”之分,一定因为有其他附加的物质条件。如果女工在体力劳动
之后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并涂指抹粉,她再出的汗,也一定是香汗。
    不同阶级的人们生活在同一个社会里,又必然具有这样那样的共同性,比方大家自觉遵守一定的劳动纪律
和社会公德,追求民主与自由,欣赏文学艺术或自然风景的一致审美情趣等。倘若没有这些共同性,人类社会
必然乱套,人与人之间也会缺少必要的共同语言,社会很难得到进化与发展。鲁迅在《文学的阶级性》的通信
中说:“在我自己,是以为若据性格感情等,都受‘支配于经济’(也可以说根据于经济组织或依存于经济组
织)之说,则这些就一定都带有阶级性。但是‘都带’,而非‘只有’。”鲁迅所指的“而非只有”阶级性的
部分,即是人们的共同社会属性。其实,梁实秋所言“他们都有伦常的观念,他们都企求身心的愉快”之类,
指的也是人类的共同社会性。但是,有的左翼作家却对人的阶级性作了绝对化的理解,而否认人的共同社会属
性。如冯乃超在批判梁实秋的《冷静的头脑》一文中说:“在阶级社会的里面,阶级的独占性适用到生活一般
的上面。言语,礼仪,衣食住,学术,技艺,乃至一切的生活内容。”“人间依然生活着阶级的社会生活的时
候,他的生活感觉,美意识,又是人性的倾向,都受阶级的制约。”冯乃超认为,在阶级社会里,人的一切生
活内容“都受阶级的制约”,他否认人类有共同的审美意识。以这样简单化
    在阶级社会里,人除普遍的动物性、共同的社会属性之外,还有更本质的阶级属性。马克思说:“人的本
质并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而
在“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中,阶级关系又是最重要的关系。列宁指出:“通常所说的阶级究竟是什么呢?这
就是说,允许社会上一部分人占有另一部分人的劳动。如果社会上一部分人占有全部土地,那就有了地主阶级
和农民阶级;如果社会上一部分人拥有工厂,拥有股票和资本,而另一部分人却在这些工厂里做工,那就有了
资本家阶级和无产者阶级。”由于阶级利害关系不同,人们的思想感情也就打上了各自的阶级烙印。高踞于人
民头上的统治者总是说,压迫有理,剥削有理;而被统治者则总是说,造反有理,革命有理。梁实秋一方面承
认社会上有“资本家”和“劳动者”,另一方面又否认他们在阶级性上有差别,认为“他们的人性并没有两样
”,这不是明显地在为统治者和剥削制度辩护吗?
    人性问题的确是个复杂的问题,虽然很难机械地分解出它的几样成分。但通过上述的分析,我们已大体可
以了解它的内涵了,即人性包括自然属性、社会属性、阶级属性。林非先生曾经形象地指出:“如果用金字塔
的形状对人性与阶级性的关系作出比喻性描述的话,人的全部自然属性是它广阔的地基,人的全部社会属性是
它的中部,而人的阶级性却是它的顶部了。”(《“人性”→“阶级性”》,载《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19
88年第4期)笔者十分同意林先生的观点,而且认为这个看法比较接近鲁迅的原意。需要指出的是,人的社会属
性与阶级属性有时是彼此交融的,很难机械地分割开来。梁实秋的最大错误,就是把复杂的人性问题简单化了
,他将人的生物性与人的社会性混为一谈,并且以人的生物性、社会性取代了人的阶级性。他否定了人的阶级
性,也否定了反映社会生活的文学的阶级性,更不承认有什么无产阶级文学。
            二  异中有同  并非敌我性质矛盾
    以鲁迅为代表的左翼作家与梁实秋等人的论战,进行得十分激烈,笔枪舌战,你来我往,大有不共戴天之
势。梁实秋向社会暗示左翼作家接受了苏联共产党的卢布——这在当时是可遭杀头的罪名;冯乃超说梁实秋是
“资本家的走狗”,鲁迅更指斥梁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那么,鲁迅与梁实秋之间的矛盾究
竟是敌我之间的矛盾还是人民内部之间的矛盾呢?在当时,鲁迅的确把梁实秋视为了敌人。鲁迅在《对于左翼
作家联盟的意见》一文中说:“并且在现在,不带点广义的社会主义的思想的作家或艺术家,就是说工农大众
应该做奴隶,应该被虐杀,被剥削的这样的作家或艺术家,是差不多没有了,除非墨索里尼,但墨索里尼并没
有写过文艺作品。(当然,这样的作家,也还不能说完全没有,例如中国的新月派诸文不家,以及所说的墨索
里尼所宠爱的邓南遮便是。)”将包括梁实秋在内的“新月派诸文学家”与法西斯头子墨索里尼以及他所宠爱
的文人邓南遮相提并论,这显然是把梁实秋当成了敌人。但是,判断梁实秋是不是敌人,不能只根据他的片言
只语,而要看他的整个思想倾向与政治态度。中国民主革命的基本任务是反帝反封建,而梁实秋是热爱祖国、
反对帝国主义侵略的,在文化上他也提倡民主文化、反对封建文化;对执政
    梁实秋与鲁迅固然存在着原则分歧,但在对思想文化的看法上也有某些共同点。举其大者即有:
    首先,他们都向执政当局要求思想自由。梁实秋为此曾发表过《论思想统一》、《思想自由》、《文艺自
由》等文章,他说:“中国现今令人不满的现状之一,便是人民没有思想自由”;“我赞成各种主义的信仰者
都有充分的出版言论自由”。为此,他呼吁:“我们反对思想统一!我们要求思想自由!我们主张自由教育!
”以鲁迅为首的进步文化工作者,为争取思想言论自由,曾组织过中国自由运动大同盟。《中国自由运动大同
盟宣言》称:
    自由是人类的第二生命,不自由,毋宁死!
    我们处在现在统治之下,竟无丝毫自由之可言!查禁书报,思想不能自由。检查新闻,言语不能自由。封
闭学校,教育读书不能自由。一切群众组织,未经委派整理,便遭封禁,集会结社不能自由。至于一切政治运
动与劳苦群众争求改进自己生活的罢工抗租的行动,更遭绝对禁止。甚至任意拘捕,偶语弃市,身体生命,全
无保障。不自由之痛苦,真达于极点!
    我们组织自由运动大同盟,坚决为自由而斗争,感受不自由痛苦的人们团结起来,团结到自由运动大同盟
旗帜下来共同奋斗!
虽然梁实秋与鲁迅要求自由的内容、力度有所不同,但要求“自由”则一。如果左翼作家能够放弃成见,求同存异,在争取自由的旗帜下团结奋斗,岂不更有力量!事实证明,在中国现代文化史上,资产阶级自由主义分子,是既有阻力作用又有助力作用的,对他们不能片面看待!
    其次,鲁迅与梁实秋在对待文艺问题的看法上也有共同之点。关于文艺与人生的关系,鲁迅一贯坚持文艺
为人生、而且要改良人生的观点。他说:“说到‘为什么’做小说罢,我仍抱着十多年前的‘启蒙主义’,以
为必须是‘为人生’,而且要改良这人生。我深恶先前的称小说为‘闲书’,而且将‘为艺术的艺术’,看作
不过是‘消闲’的新式的别号。”梁实秋也认为,“艺术与人生是不可分离的”;他反对“为艺术的艺术”之
主张。梁实秋说:“‘普罗文学家’攻击‘为艺术的艺术’的思想,是很对的;但是他们以为除了‘普罗文学
’便全是‘为艺术的艺术’的文学,这态度是不对的。不过我们若反躬自省,平心而论,现在‘为艺术的艺术
’的思想的确是很嚣张,的确是还迷惑着不少人,所以我特别提出‘文学的严重性’来讲一讲。我反对‘为艺
术而艺术’,但是我不站在‘普罗’的立场上。”(《文学的纪律》)既然当时的文坛上存在着“为艺术而艺
术”的倾向,鲁梁都一致反对之,那为什么不可以在此点上采取共同行动呢?
    1933年,中国文坛曾开展过关于“题材的积极性的问题”之讨论。这年8月出版的《文学》“社谈”栏《文
坛往何处去》一文,曾这样谈及“题材的积极性”问题:“现在很有些人以为描写小资产阶级生活的题材便没
有‘积极性’,必须写工农大众的生活,这才是题材有积极性;又以为仅仅描写大众的生活痛苦或是仅仅描写
了他们怎样被剥削被压迫,也就不能说有积极性,必须写他们斗争才好,而且须写斗争得胜。究竟所谓‘题材
的积极性’是否应当这样去理解呢,抑或别有理论?这也是当前问题的一个,亟待发展讨论,俾创作者可资参
考。”对此问题,鲁迅在《关于小说题材的通信》里答道:“我的意思是:现在能写什么,就写什么,不必趋
时,自然更不必硬造一个突变式的革命英雄,自称‘革命文学’;但也不可苟安于这一点,没有改革,以致沉
没了自己——也就是消灭了对于时代的助力和贡献。”梁实秋在《所谓“题材的积极性”》一文中,也作了与
鲁迅意思相似的回答:“对于工农大众的生活没有亲身尝历过的人,无论如何,是不能表现得生动的。所以‘
题材的积极性’这一个口号嚷出来,对于作家并没有益处,作家如其是对于大众生活并无体验的(我想现代中
国作家什九如此),要‘积极’也无法,如其是既无体验而又要时髦的(� 
    梁实秋是一个资产阶级自由主义者,他对无产阶级文艺具有偏见是必然的。但梁实秋毕竟是一位懂得文艺
规律的人,他的偏见中有真理,他对左翼文艺运动的某些尖锐批评,非常击中要害,可谓苦口良药。例如他说
:“□□□人有一种简单的伦理学:非赤即白,非友即敌,非革命即反革命;‘普罗文学家’也抄袭了这样的
方程式,非‘普罗文学’即‘资产阶级文学’或‘绅士阶级文学’,非‘马克思主义文学’即‘为艺术而艺术
’的文学,非以文学为武器,即以文学为娱乐。其实问题没有这样简单。”(《文学的严重性》)大革命失败
以后,左翼文艺阵营的确存在一种偏激思想:革命文学论争时,由于鲁迅提出了某些不同意见,便被指责为“
封建余孽”、“二重的反革命”;“左联”成立前后,又把那时的许多文艺论争,视为“围剿”与反“围剿”
之间的敌我斗争;把“新月派”、“自由人”与“第三种人”中的很多成员,说成是不共戴天的阶级敌人。这
种极左思潮,貌似革命,实际上是一种庸俗的“机械论”,它扩大了打击面,孤立了自己,也严重地影响了文
艺事业的健康发展。作为左翼作家的论敌,梁实秋较早地指出了左翼文艺运动的幼稚病,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
            三  观点有变  梁实秋在逐渐进步
    从1927年到1936年,梁实秋与鲁迅在文章上不断有所交锋。仔细琢磨,梁实秋的某些观点悄然发生了变化
,我认为这个变化是值得肯定的进步。
    第一,在对文学的看法上,他由否认其阶级性到多少承认它的阶级性。梁实秋1928、1929年写的文章,全
然否定文学的阶级性。他说无产阶级文学理论的错误,就是“在把阶级的束缚加在文学上面”。到了1933年12
月,梁实秋在天津《益世报·文学周刊》发表《人性与阶级性》一文。他在该文结末说:“阶级性只是表面现
象。文学的精髓是人性描写。人性与阶级性可以同时并存的,但是我们要认清这轻重表里之别。”这里,梁实
秋虽然只是说文学表现人性与阶级性有“轻重表里之别”,但他毕竟承认了“人性与阶级性可以同时并存的”
,这比起其原来的纯人性论观点确实有了松动与进步。
    第二,对无产阶级文学由排斥到允许其存在。在《文学与革命》、《文学是有阶级性的吗?》等文章中,
梁实秋认为,“普罗列塔利亚是国家里只会生孩子的阶级”,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文学,所谓“革命文学”、“
无产阶级文学”这类名词,在理论上不能成立,在创作上也是不存在的。数年之后,梁实秋在《文艺自由》一
文里,对国民党政府“查禁普罗书籍”表示抗议。他说:“对于真正爱好文学的人,文坛上生添出了一批普罗
文学,这是该加欢迎的事。”“普罗文学的理论,是有不健全的地方,本刊屡有批评,可是它的理论并非全盘
错误,实在它的以唯物史观为基础的艺术论有许多点是颠扑不灭的真理,并且是文艺批评家所不容忽视的新贡
献。即是反对普罗文学的人也该虚心的去了解它,然后才能有公正的判断。”“可是这一回普罗文学之又将遭
受取缔,我的同情却在普罗这一面。这并非是示惠于人,亦非故做公正之态。凡赞成思想自由文艺自由的人,
对于暴力(无论出自何方),是都要反对的。”这段话出自梁实秋之口,简直使人感到惊异。它雄辩地证明,
时代在变,梁实秋的观点也在变,而且变得对革命文艺非常有利。过去我们无视这种变化,是非常不应该的!
    第三,对鲁迅杂文的态度也有变化。1927年6月5日,梁实秋以徐丹甫的笔名,在上海《时事新报·书报春
秋》发表了评论鲁迅《华盖集续编》的文章。他称赞“鲁迅先生的文字,极讽刺之能事,他的思想是深刻而毒
辣,他的文笔是老练而含蓄。”梁实秋认为,鲁迅杂文讽刺艺术的语言特色是,一为“灵活巧妙”地引用文言
,二是“喜欢说反话”,形成了自己独树一帜的风格。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梁实秋率先对鲁迅的杂文艺术做
出了中肯的评价。但在跟鲁迅论争之后,他对鲁迅杂文的评价却唱了低调。他批评鲁迅是消极的“不满于现状
”的“杂感家”,态度偏激、“谩骂一切”。他在《讽刺文学》一文中说:“在现代作者当中,鲁迅先生的作
品最富于讽刺。但比较成功的讽刺文学亦只有《阿Q正传》一篇。……至于他的杂感,由《华盖集》以至《伪自
由书》,内中妙文自然也有不少,而称得起讽刺文学的恐怕一篇也没有。”同一个梁实秋,衡量同一作者的杂
文,斤两却那么不同,这不能说梁实秋的头脑是冷静的。时过数年,梁实秋于1941年写的《鲁迅与我》又说:
“平心而论,鲁迅先生的杂感是写得极好,当代没有人能及得他,老练泼辣,在这一类型中当然是应推独步。
”这个评价理智客观,可作定论。梁实秋既是鲁迅的论敌,又是鲁迅杂文� 
    鲁迅与梁实秋关于人性、阶级性的论争,的确是个复杂的问题,对其中的是非功过,应做实事求是的、深
入细致的分析,千万不能犯形而上学的毛病:绝对地肯定一切或绝对地否定一切。
                                                                    1998年1月10日  于北京师大

转录自  http://dlib.zslib.com.cn/qklw/rdzl/98WX24/RD137291


Lu Xun (1881-1936) - name also translated Lu Hsün; pseudonym of Zhou Shuren
 
转录自 http://www.kirjasto.sci.fi/luxun.htm

    Short-story writer, essayist, critic, and literary theorist, who is considered one of the greatest figures in the 20th-century Chinese literature. In the West Lu Xun is chiefly known for his stories, which have been translated into more than a dozen languages. Lu Xun's acclaimed short fiction appeared in three collections between the years 1923 and 1935. He also produced sixteen volumes of essays, reminiscences, prose poetry, historical tales, some sixty classical-style poems, a dozen volumes of scholarly research, and numerous translations. Lu Xun never wrote a novel.

    "You are a scholar and you have been to the outside world and learned of many things. I want to ask you about something." Her lusterless eyes suddenly lighted up as she advanced a few steps towards me, lowered her voice, and said in a very earnest and confidential manner, "It is this: is there another life after this one?"' (from 'The Widow')

    Lu Xun (Lu Hsün; Zhou Shuren) was born Zhou Shuren in Shaoxing, in Zhejiang province, into an impoverished but educated gentry family. In 1893, he went to live with his mother's family after his grandfather, who had directed his schooling, was imprisoned. Lu Xun received a traditional education before he attended Jiangnan Naval Academy (1898-99) and School of Railway and Mines (1899-1902) in Nanjing. In 1902 he went to Japan where he studied Japanese language and then medicine at Sendai Provincial Medical School. In 1906 he dropped out of the school to devote himself entirely to writing. While still in Tokyo, he edited the journal New Life, and contributed essays to the Communist journal Henan, sometimes collaboratring with his brother Zhou Zuoren.

    After studying privately, Lu Xun returned in 1909 to China. He taught in Hangzhou and Shaoxing, and from 1912 to 1926 he held a post in the ministry of education in Beijing. He was Chinese literature instructor at National Beijing University (1920-26), and also taught at Xiamen (Amoy) University (1926) and University of Canton (1927).

    In 1918 Lu Xun published his famous story 'K'uangjen jih-chi' (Diary of a Madman), which took its title deliberately from Nikolay Gogol. It appeared in Hsin ch'ingnien, the popular journal that initiated the intellectual revolution. Lu Xun was a founding member of several leftist organizations, including League of Left-Wing Writers, China Freedom League, and League for the Defense of Civil Rights. He was also a leading figure in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named for a demonstration protesting the continuation of international sponsored imperialism in China and pro-Japanese provisions at the Paris Peace Conference. The protests led to the rise of modernist, socially critical movement, which flourished only briefly, about a decade, and later came to symbolize intellectual and artistic freedom.

    K'uangjen jih-chi' condemned the traditional Confucian culture, but also helped gain acceptance for the short-story form as an effective literary vehicle. The narrator, who thinks he is held captive by cannibals, sees the oppressive nature of tradition as a "man-eating" society. "Diary of a Madman", written in vernacular and in first-person narrative, has been called China's first Western-style story. Lu Xun avoided traditional omniscient narration and replaced it with a single narrator through whose eyes the story is filtered. With this tour de force, Lu Xun joined the vanguard of the colloquail language movement.

    "Ah Q, too, was a man of strict morals to begin with. Although we do not know whether he was guided by some good teacher, he had always shown himself most scrupulous in observing "strict segregation of the sexes," and was righteous enough to denounce such heretics as the little nun and the Bogus Foreign Devil. His view was, "All nuns must carry on in secret with monks. If a woman walks alone on the street, she must want to seduce bad men. When a man and a woman talk together, it must be to arranged to meet." In order to correct such people, he would glare furiously, pass loud, cutting remarks, or if the place were deserted, throw a small stone from behind." (from 'The True Story of Ah Q')
    
    Ah Q cheng-chuan' (1921, The True Story of Ah Q) is Lu Xun's most celebrated tales. It depicts an ignorant farm laborer, an everyman, who experiences, with an utter lack of self-awareness, a series of humiliations which he interprets as victories, and finally is unfairly executed during the chaos of the Republican revolution of 1911. Ah Q is considerd the personification of the negative traits of the Chinese national character. The term A Quism was coined to signify the Chinese penchant for naming defeat a "spiritual victory." While revealing Ah Q's weakness of will, the author also shows his deep sympathy for his character. In the allegory Lu Xun sees China unprepared to deal with the impact of Western culture and technology.

    In several other works Lu Xun contrasted the hypocrisy of upper-class intellectuals with the suffering of the lower-class people. But the straightforward interpretation of his stories have often neglected their ambiguity and metaphysical levels. His three volumes of stories, Na han (1923, Call to Arms), Pang huang (1926, Wandering), and Gu shi xin bian (1935, Old Tales Retold), deeply influenced modern Chinese fiction. However, Lu Xun and his younger brother Zhou Zuoren's translations of Western works, including stories by Leonid Andreyev, Guy de Maupassant, and Henry Sienkiewich, were received with near silence by the reading public. Besides short stories, Lu Xun published essays and a volume of childhood memories, Dawn Blossoms Plucked at Dusk.

    Lu Xun participated actively in the literary debates of the 1920s and 1930s. He was a patron of younger writers, among whom the best-known are Xiao Jun, Xiao Hong, Duanmu Hongliang, and Rou Shi. In the early 1920s he began to embrace Marxism, but disappointed the underground Communist movement by refusing to join it formally. In 1926 he received negative attention from the government because of his support for the Beijing students' patriotic movement and was forced to leave the city to Fujian to teach at Xiamen University. In 1927 he went to teach at Sun Yat-sen University in Guangzhou but resigned from his post. In the late 1920s Lu Xun moved to Shanghai, where he found sanctuary in the International Settlement. He was editor of the magazines Benliu in 1928 and Yiwen in 1934. During these years Lu Xun was the titular head of the League of Left-Wing Writers. In 1933 he contracted pulmonary tuberculosis. Lu Xun died from tuberculosis on October 19, in 1936.

When the generals kill, 
Doctors have to save. 
After most are killed, 
A few escape the grave. 
It hardly makes the losses less, 
Alas. 
(1930, 'untitled')
    The collected works of Lu Xun in twenty volumes was first published in 1938. Lu Xun's work is still widely read in China. In his lifetime Lu Xun managed to maintain his status as an independent but leftist artist, but since his death political factions have been slightly nervous about his legacy and the polemical tone of his essays. From 1949 his name was used in political campaigns by the Communists and he was canonized by Marxist literary historians. During the Cultural Revolution his reputation remained untouched although his disciplines, friends, and scholars suffered from purges. After the death of Mao, intellectuals and writers started to reread Lu Xun, seeing him as an anti-authoritarian individualist and a voice of moral conscience.

    Zhou Zuoren (1885-1967), essayist, psychologist, translator, the younger brother of Lu Xun. Zhou spent a long time in Japan as a student and acquired a knowledge of Western culture and literature. In 1909 he married Habuto Nobuko; they had one son and three daughters. He returned to Zhejiang province in 1911 and worked in the educational service. Like his brother, Zhou became a prominent figure in the May Fourth Movement. This movement came to symbolize artistic and intellectual freedom and influenced the pro-democracy students in 1989 in Tianenmen Square. From 1931 Zhou was the dean of the department of Japanese literature of the Peking University. During the Sino-Japanese war (1937-1945) he collaborated with the Japanese invaders. After the war he was imprisoned (1945-49) and then pardoned. For the rest of his life Zhou lived in Beijing. Zhou's finest pieces combine relaxed humor with sadness. In 'Shuili de dongxi' (1931, things in the water) Zhou examined beliefs concerning "river ghosts," spirits of the drowned. In 'Gui de shengzhang' (1934, the aspiring ghosts) he pondered the question of whether or not ghosts continue to age in the spirit world. Zhuo also wrote under the names Zhitang and Yaotang, translated the works of Havelock Ellis into Chinese, contributed to various journals, including Xin qingnian, Xiaoshuo yuebao, Yuzhou feng, Lunyu, Renjian shi, and Yusi, and published over two dozen books of essays. Lu Xun's brother Zhou Jianren was a biologist and eugenicist. He made the first translation of Darwin into Chinese.

    For further reading: Ah Q Archaeology: Lu Xun, Ah Q, Ah Q Progeny, and the National Character Discourse in Twentieth Century China by Paul B. Foster (2005); Encyclopedia of World Literature in the 20th Century, vol. 3, ed. by Steven R. Serafin (1999); Lu Xun and Evolution by James Reeve Pusey (1998); The Lyrical Lu Xun by J.E. Kowallis (1996); Voices from the Iron House by Leo Ou-fan Lee (1987); Lu Xun and his Legacy by Leo Ou-Fan Lee (1985); Lu Xun: A Chinese Writer for All Times by Ruth F. Weiss (1985); Lu Xun: A Biography by Wang Shiqing (1984); Lu Hsün and his Predecessors by V.I. Semanov (1980);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in the May Fourth Era, ed. by M. Goldman (1977); Lu Hsun's Vision of Reality by William A. Lyell (1976) ; The Gate of Darkness by T.A. Hsia (1968); A History of Modern Chinese Fiction by C.T. Hsia (1961); Lu Hsün and the New Cultural Movement of Modern China by S. Huang (1957) - See also: Lu Xun - The Lu Xun Library - Lu Xun Memorial Hall

SELECTED WORKS:

'A Q cheng-chuan', 1921 - The True Story of Ah Q (tr. by George Kin Leung) / The True Story of Ah Q (tr. by Yang Xianyi, Gladys Yang) / Ah Q and Others: Selected Stories (tr. by Chi-chen Wang) - films: 1958, dir. by Yang'an Yuan, screenplay by Chi Xu;1981, dir. by Cen Fan, screenplay by Baichen Chen, starring Shunkai Yan
'K'uangjen jih-chi', 1921 - Diary of a Madman and Other Stories (tr. by William Lyell)
Na han, 1923 - Call to Arms (tr. by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Zhu fu', 1924 - The New-Year Sacrifice and Other Stories (tr. by Yang Xiangyi and Gladys Yang) - film 1956, dir. by Hu Sang, screenplay by Yan Xia
Pang huang, 1926 - Wandering (tr. by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Yeh-ts'ao, 1927 [Wild Grass]
Zhao hua xi shi, 1928 - Dawn Blossoms Plucked at Dusk (tr. by Yang Hsien-yi and Gladys Yang)
Zhongguo xiao shuo shi lue, 1930 - A Brief History of Chinese Fiction (tr. by Yang Hsien-Yi and Gladys Yang, 1959)
Gu shi xin bian, 1936 - Old Tales Retold (tr. by Yang Hsien-yi and Gladys Yang)
Lu Hsün ch'uan-chi, 1938 (20 vols; supplements edited by T'ang T'ao, 2 vols., 1942-52)
Ah Q and Others: Selected Stories, 1941
Lu Hsün ch'uan-chi pu-i, 1946 (1952)
Lu Hsün shu-chien, 1952 (2 vols.)
Selected Works of Lu Hsün, 1956-57 (4 vols., tr. by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A Brief History of Chinese Fiction, 1959 (translation of Zhongguo xiao shuo shi lue by Yang Hsien-Yi and Gladys Yang)
Selected Stories of Lu Hsün, 1960
Silent China: Selected Writings of Lu Xun, 1973 (edited and translated by Gladys Yang)
Lu Xun shu jian xuan yi = A Selection of Lo Shun’s letters, 1973 (tr. by Hua Ying dui zhao)
Lu Xun xiao shuo ji ci hui = Lu Xün xiao shuo j'i, Vocabulary: Selected Short Stories of Lu Xün, 1979 (tr. by D.C. Lau)
The Complete Stories of Lu Xun, 1981 (tr. by Yang Xianyi and Gladys Yang)
The Collected Works of Lu Xun, 1981 (20 vols.)
Lu Xun: Selected Poems (Chinese/English Edition), 1982 (tr. by W.J.F. Jenner)
Complete Poems, 1988 (tr. by David Y. Ch'en)
Letters Between Two: Correspondence Between Lu Xun and Xu Guangping, 2000 (tr. by Bonnie S. McDougall)
Selected Stories of Lu Xun (Chinese/English Edition), 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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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槐园梦忆》编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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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出“新”味来

                                                                          

                                 张昌华

 

  梁实秋是写散文的圣手。上世纪40年代,他便以《雅舍小品》饮誉文坛。他的散文将无疑的彪炳在中国散文史册上。可毫不夸饰地说,他的学识之厚,腹笥之富完全可以与写此类札记称著的知堂老人比肩。仅就读者之众而言,绝不在知堂老人之下。

  读者对梁实秋的散文情有独钟,那是因为他的散文确有过人之处。首先是题材广泛,天文地理、衣食住行、花鸟鱼虫、世事万象几乎无所不包,不同口味的读者都可以从中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再是梁氏学富五车,思路宽广,他喜欢旁征博引,兼文人散文与学者散文之长,故能调众人之口。另一个就是他的语言诙谐,且严肃中见幽默,幽默中充满睿智与文采。他还特别注意追求声韵效果,他的散文读起来琅琅上口,有种节奏之美……

  梁氏的散文选本真的多不胜数,各种文本的编者都有自己的编辑思路,或“大全”或“编年”或“专题”或“选萃”,林林总总。这本《槐园忆梦》博采众长。从总体上看是选萃性的,编者对梁氏散文先进行了梳理,然后归类,计分“雅士雅事“、“雅舍谈吃”、“乱点烟茶”、“旧时月色”和“酬世杂谭”等九项。梁氏散文的精华俱在其中。

  虽然是“炒冷饭”,但炒出了“味道”。最具特色的是“佚文一扎”,这是“创新”,这在其他任何梁氏散文选本中绝对没有的。感谢梁实秋的女公子梁文茜、梁文蔷,她们将辛勤收罗到的梁氏晚年写的十四篇散文结集于此。此系在大陆首次刊布,让读者一睹梁实秋晚年的行文风采。

  收在这里的佚文,均是梁实秋去世前两三年所作。内容丰富,有关心民瘼的《民以食为天》,开启民智的《闲话英语》,养生益年的《早睡早起》、《八十岁与八百岁》,以及由生活琐事联想到文学创作的《萝卜汤的启示》等。

  这些文字,都是信手拈来的琐屑,但在八十老翁梁实秋的笔下写得恣意汪洋,极富情趣,令人捧腹之后,不免深思。尽管取材五颜六色,题旨不一,但字里行间无不充盈着浓烈的怀旧情绪。老北平的青草葱木,小胡同里的长袍马褂不时显现其间。

  三篇怀人文字,更令人注目。

  《忆周老师》,是作者追怀他小学业师周士棻先生。梁实秋在文中弘扬周老师爱才更重操行的懿德。他说:“我至今感念周老师,他不仅教我用功读书,还教我如何》做人。他临别对全班学生分别赠言。他对我的嘉许是‘缜密’二字。其实我是一个疏放的人,离缜密的功夫差得很远。也许周老师是要我朝着这个方向努力吧。”

  《忆李长之》,足见梁实秋宅心仁厚的博大襟怀。1933年左右,已负盛名的梁实秋是青岛大学教授,刚由清华毕业的小青年李长之在报上发表了一篇批评梁实秋的《偏见集》的文章,时在清华的闻一多建议梁实秋一读。李长之指责梁实秋“缺乏一套完整的哲学体系作为文学批评的准绳。”梁实秋认为“很有见地”,他说“经他这一指点,我以后思索了好几十年。虽然我的文学观至今未变,我却很感激他的批评。因为有此一段因缘,我以后和他成为很好的朋友。”

  编者借此郑重推荐的是《关于老舍》,洋洋洒洒五千字,追述抗战岁月,他们在重庆的生活往事,那文人相亲的友谊,那温馨的挚爱,那发自肺腑的怀念与感叹,我乏力描摹,还是请读者亲自去拜读领悟吧。

  梦忆者,往事也。

  本书专列《忆梦》一章,大致囊括了梁实秋的主要人生经历。其实大多文字也是梁实秋对旧时月色的缅怀。就《槐园忆梦》这篇悼念文字本身来说,也是梁实秋怀人作品中的精品。他是墨和着泪写就的,以时间为经,以夫妇之情为纬,用五十年相形相随、相濡以沫的点点滴滴碎片编织了一幅夫妻聚散、阴阳阻隔的哀乐图。其结句“缅怀既往,聊当一哭,心中伤悲,掷笔三叹!”怎不令人叹为观止。在那梦般温馨的回忆和残酷的现实两相对比下,怎不令读者的心灵震颤!

梁文茜说,她母亲最疼父亲,父亲最爱母亲。鹣鲽情深。他们共同生活的近半个世纪中,家中柴米油盐、子女教育全由母亲一人包揽,为的是能让父亲静心写作。父亲的成就一半应记在母亲的账上。就拿那有口皆碑的《雅舍谈吃》来说,梁实秋的小女儿文蔷是见证人,她说:“作者是梁实秋,内容一半却来自程季淑。”“爸爸自称是天桥的把式——‘净说不练’。练的人是妈妈。”《雅舍谈吃》文章中所写的刀法和火候,都是程季淑的实践真知,只不过是由梁实秋用笔将其写出来诉之于众罢了。难怪程季淑惨遭意外横祸后,梁实秋“痛不欲生,每日以泪洗面”。他写悼文《槐园忆梦》时,在书桌上方自悬——警句“加紧写作以慰亡妻在天之灵。”从某种意义上说,没有程季淑,就没有梁实秋倒真不为过。将书名冠以《槐园忆梦》,权做是对梁实秋与程季淑近五十年姻缘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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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看大师梁实秋版《沉思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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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思录》梁实秋译本 
 
                                                         要看就看大师梁实秋版《沉思录》

                                                                       ——评梁实秋《沉思录》译本 ■作者:王泽阳

                                                                                    来源:深圳晚报 2008年8月11日


    一直以来,都是读的何怀宏版《沉思录》。当听到早在50年前,大师梁实秋就在台湾地区出版《沉思录》译本时,不禁惊讶。出于因缘巧合,得遇梁实秋《沉思录》译本,发现果然不愧大师译本,行文严谨、措辞优美而简洁古雅。

 

    梁实秋是中国现代文坛上一颗璀璨的明星,其风采和学识至今依然shine(光耀)。他一向儒雅与沉静,乃至与鲁迅辩论时,都那么有风度,令人折服。此外,他还是著名的翻译家,曾37年如一日,以每年一本书的速度翻译《莎士比亚全集》。至1967年,浩大艰辛的《莎士比亚全集》工程终于完工,共煌煌40卷——这在全世界都是绝无仅有的,因为除中文版,《莎士比亚全集》译本在其他非英语种国家都未出齐。据说,当时吉尼斯世界纪录因此准备授予梁实秋一个翻译纪录,不过梁实秋因当时居台,便婉拒了,并向吉尼斯推荐了老舍先生。但老舍先生当时正困于文革泥潭,不久自杀,结果此事无果而终。

 

    按翻译时间算,梁实秋于1958~1959年翻译《沉思录》时,当在译《莎士比亚全集》闲暇。说起翻译《沉思录》的缘由,梁实秋这样写道:

 

    “20年前偶然在一本《读者文摘》上看到一段补白:‘每日清晨对你自己说:我将要遇到好管闲事的人,忘恩负义的人,狂妄无礼的人,欺骗的人,骄傲的人。他们所以如此,乃是因为他们不能分辨善与恶。’这几句话很使我感动。这是引自玛克斯·奥勒留的《沉思录》。这一位1800多年前的罗马皇帝与哲人,至今存在于许多人心里,就是因为他这一部《沉思录》含有许多深刻的教训,虽不一定是字字珠玑,大部分却是可以发人深省。英国批评家阿诺德写过一篇评论,介绍这一位哲人的思想,收在他的批评文集里,语焉不详,难窥全貌,我最近才得机会读其全书,并且移译一遍,衷心喜悦之余,愿为简单介绍。”

 

    可见,梁实秋翻译《沉思录》早已“蓄谋已久”。1958年,恰受(台湾)大同公司董事长的朋友林挺生嘱托,开始翻译,次年得以出版。我们应当感谢林挺生,没有他也许不会有梁译《沉思录》的诞生,或者顺利出版。

 

    梁译《沉思录》一经出版,在台湾岛内便很流行,甚至引起当局的注意,但后者关注的方面却让人着实可笑。原来,梁实秋将《沉思录》作者的名字译作“玛克斯·奥勒留”,音同马克思,险些因此惹下横祸,引起轰动。由此可知,那时的当局对文化问题多么敏感又多么无知,对赤色的抗拒更无出二——“是犯忌的”。

 

    就梁实秋的译文分析,其《沉思录》较何怀宏译本好读也易读,一方面大概如前多言,由于梁本身的深厚功底和翻译水准而致,另一方面则不得不归因于他对人生的深刻理解——这也是打动读者的重要方面——及他与奥勒留穿越千年的精神血缘。后者虽往往不为人知,却是梁实秋翻译《沉思录》的最重要因素,也是梁译本所以堪称大师级译本的主要原因。具体细节,书中多有体现,相信读者自有体会。

 

    朋友间有看梁译本的,提出该译本文字有些失于浅白直接,缺乏含蓄,或文白相间之类的意见。究其原因,大概是梁实秋译本依据的是最忠于原文、最能保持原文的Haines英文本的缘故。连Haines自己谈到其《沉思录》时也曾说:“我情愿犯错,如果算是错,错在过于忠实方面。因为此书之面貌大部分是由于其文笔所造成。”梁实秋也说:“可能Lons和Jackson译笔较为流畅,但是翻译古典作品还是应以忠实为第一义。”加之该译本出品于上世纪50年代末,当时的语言水准自然与现代汉语有一定差距。意外地,这反而让人体会到玛克斯相当“朴拙”的文笔风格。

 

    读梁实秋《沉思录》译本,很容易让人油生一种怀旧的情绪,不禁怀想文化蓬勃、大家纷起的上世纪二三十年代,也追思梁实秋“像花一样”的一生。时间是一条湍流不息的长河,没有人能够阻止它,也没有人可以被永远铭记,即便是马可·奥勒留抑或梁实秋。所以,今生不过一瞬之间,不朽之誉亦不过一时虚幻。

 

    无论多难是否兴邦,每一个普通人都能够让人从《沉思录》中汲取安慰与力量。然后,他所能做的,只不过按照自己的本性生活,或者做好一个“人”。等到死亡来临的时候,坦然自若,平静地离去,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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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http://wb.sznews.com/html/2008-08/11/content_295515.htm

http://blog.sina.com.cn/s/blog_59cec8a00100aqyw.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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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英文翻译前言

By Shinery Cheung

 

        自去年六、七月份第一次完整地看完了《论语》之后,就一直有个强烈的愿望,希望把它翻译成英文。到今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年头,这种念头,非但没有递减,反而与日俱增。在周边朋友的鼓励下,也在我自己内心狂热思想的捣鼓下,我在2007年的6月24日的今天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从这一时这一刻起,我准备向这座文学的高峰攀登,向伟人的思想致敬。

        我已经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了,因为早闻辜鸿铭先生已经捷足先登了。这委实是一个遗憾,也是我无法改变的命运,谁让我的出生比他晚了整整一百二十年呢?但我起誓,如果我比他出生哪怕是早一年,一月,一天,一日,一小时,我都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大概看过辜鸿铭先生《论语》“学而篇”的译作,到现在印象已不太清楚,隐约记得句子好象有些长,复合句类型的翻译风格。本次,在我自己即将翻译之际,我决定不去重看他的范本,或者其它任何人的译作,以免自己的翻译套上他人的印记,或者被后人称之为某某人的“拷贝”。

        在于丹的《论语》心得发行之前,我曾经想过写两篇文章,一篇是“读《论语》论中国的礼仪”,另一篇是“读《论语》论孝”。但今天,我不想为了哗众取宠,去特意重新读一遍《论语》,去搜寻《论语》的只言片语,我想孔子的某些思想的精髓,已经根植在我的内心,也已经或者正在改变我的人生观、价值观。当然,今天的我,并不苟合孔子的所有观点,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存在一个时间隧道,我会钻进去,跟孔圣人会面,并告诉他,“夫子,这个观点好象不太对,可否改改?”但是,今天,我们谁也无法撼动《论语》在读者心目中的地位,所以,我唯一能做的是尊重原著,尊重历史。

        有感于罗曼·罗兰《名人传》的详细注释,我想在《论语》的翻译中,沿袭这一作风,加以详细的民俗、史料、人物生平等的注释,让一个普通的,略懂英语的外国人,不管他们是来自英语母语系国家,还是英语第二语系国家,哪怕没有任何中国的文化、历史知识的储备,能够基本看懂这部英文版的《论语》,并且能够以自己的方式,体会到《论语》带给他们某些感动的成分。如果我的翻译能让他们领悟到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孔子的思想精髓,那便是我的十二万分的荣幸了。

        我想模仿《罗马衰亡史》的做法,在这本《论语》英文译稿的首页,印上两幅英文的中国地图,一幅是春秋时期中国的版图及各个诸侯列国的“国界”线;一幅是现代版本的中国地图,好让那些不了解中国地理的外国人知道,两千五百多年前的鲁国,在现代中国的的哪个位置,那时候的陈国又是在现在中国的哪个位置,如此等等,不一而足。

        我不是一个英语专业者,所以,我不敢说我在英文功底上可以和谁去媲美,但我对孔子核心思想的深刻理解,或许多少可以弥补我在英语功底上的蹩脚之处。我不想把这部著作,翻译得晦涩难懂,我只想把它做得短小、精悍、简单明了、通俗易懂,就象我们读一本类似于心灵鸡汤的书籍。

        我们中国人,在文化上历来奉行“拿来主义”,“中学为本,西学为用”,“洋为中用”,“中西合璧”等等的思想,影响了我们几代人。就象邓小平南巡讲话后制定的发展策略上,也是以外向型经济拉动为主,国内需求拉动为辅的政策。在国家经济经过将近三十年的出口拉动的猛烈发展之后,我们也终于盼来了国家日渐强盛,国民日渐富足,社会日渐和谐的国富民强的一天。今天,全世界的人,都似乎把眼光盯向了中国,希望在这个世界第一人口大国,国土面积世界第三的的辽阔土地上,征得一席自己的生存之地。在这样一种状态下,我希望我们也让那些外国人尝尝“拿来主义“的好处,让我们自己也感受一下文化输出的“输出主义”的自豪感。

        有志于这样的使命,我勉励自己认认真真、兢兢业业地把这件事办好、办妥、办漂亮。

 

By Shinery Cheung On June 24,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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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柳永《雨霖铃》英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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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永,(约987年—约1053年)北宋著名词人,婉约派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汉族,崇安(今福建武夷山)人,原名三变,字景庄,后改名永,字耆卿,排行第七,又称柳七。宋仁宗朝进士,官至屯田员外郎,故世称柳屯田。他自称“奉旨填词柳三变”,以毕生精力作词,并以“白衣卿相”自诩。其词多描绘城市风光和歌妓生活,尤长于抒写羁旅行役之情,创作慢词独多。铺叙刻画,情景交融,语言通俗,音律谐婉,在当时流传极其广泛,人称“凡有井水饮处,皆能歌柳词”,对宋词的发展有重大影响。 

《雨霖铃》词牌名,也写作《雨淋铃》。相传唐玄宗入蜀时因在雨中闻铃声而思念杨贵妃,故作此曲。曲调自身就具有哀伤的成分。宋代柳永的《雨霖铃》最为有名,而其中的“多情自古伤离别”一句更成为千古名句。

雨霖铃

寒蝉凄切,

对长亭晚,

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

留恋处,

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

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

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

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

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

更与何人说?

Bells Ringing in the Rain

Cicadas chill

Drearily shrill.

We stand face to face in an evening hour

Before he pavilion, after a sudden shower.

Can we care for drinking before we part?

At the city gate

We can lingering late,

But the boat is waiting for me to depart.

Hand in hand we gaze at each other’s tearful eyes

And burst into sobs with words congealed on our lips.

I’ll go my way,

Far, far away.

On miles and miles of misty waves where sail ships,

And evening clouds hang low in boundless Southern skies.

Lovers would grieve at parting as of old.

How could I stand this clear autumn day so cold!

Where shall I be found at daybreak

From wine awake?

Moored by a riverbank planted with willow trees

Beneath the waning moon and in the morning breeze.

I’ll be gone for a year.

In vain would good times and fine scenes appear.

However gallant I am on my part,

To whom can I lay bare my heart?

(许渊冲 译)

Yu Lin Ling

Mournfully chirr the cicadas,

As the shower of rain stops

And we face the roadside pavilion at dusk.

We drink without cheer in the tent outside the city gate;

It is the moment we are loath to part

But the magnolia-wood boat beckons me on.

Hands clasped together we see our tears,

So overcome, unable to utter a single word.

Ahead lies a journey a thousand li of misty waves

And the vast sky of Chu1 hangs with heavy evening haze.

Since time immemorial, lovers have grieved at parting

Made more poignant in the fallow season of autumn.

What is this place where I have sobered from my drunken stupor?

“The riverside is strewn with willow trees,

The morning breeze wafts in with a waning moon.”2

Our parting will last for years,

Fine hours and scenes of beauty have no appeal

Even though my heart is filled with tender feelings,

But, with whom can I share them?

1. Referring to the region of the ancient State of Chu situated in the central and southeast part of the country.

2. A scene the poet imagines might occur on his journey.

(杨宪益、戴乃迭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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